╔☆→—————————←☆╗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爱的习惯》作者:宵墨 文案: 因为把长久以来的陪伴当做了习惯,再用所谓的认知作为借口,所以才不愿意去深究这种习惯的背后所深埋着的爱。 《今天开始做魔王》有保同人 内容标签: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保鲁夫拉姆,涉谷有利 ┃ 配角:古音达鲁,孔拉德,村田健 ┃ 其它:今天开始做魔王,有保,宵墨 ==================   ☆、四年后的魔王陛下   Part 1   四年后的真魔国,血盟城。   真魔国第27代魔王,16岁时意外来到这个异世界的高中生涉谷有利转眼之间已经20岁,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四年的魔王生涯。20岁,无论在地球还是异世界,都已是完全的成年人的年龄。原本单薄的身体在每日的训练和作为魔王的历练中渐渐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日趋强健,169.8cm这一微妙的身高也终于在顽强的怨念之下成功超过了保鲁夫拉姆,少年的嗓音更是不复存在,不过作为世界和平主义拥护者的性子倒是完全没有改变就是了。   执务室中,有利坐在书桌前在文件上进行着签名的重复劳动,浚达作为王佐站在一旁待命辅佐,孔拉德正在中庭花园训练士兵,保鲁夫拉姆则是到了王城外围进行巡逻的工作,至于古音达鲁,必然是被毒女阿尼西娜缠住进行着一些奇怪可怕的实验。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没什么不同,在有利陛下的努力之下,安静祥和的血盟城似乎就是目前和平的局势的最好缩影。明媚的阳光,芬芳的花香,闲适的生活环境,富有古典韵味的古老城堡,行走间的女仆们神色轻松,宽容的魔王陛下让她们的工作也减轻了不少。   “陛下,这是冯·卡贝尼可夫卿发来的结婚请柬。”浚达将一张金色的请柬递给有利。   “阿尼西娜的哥哥?”有利边疑惑着边将请柬打开,可请柬上写着的名字并不是冯·卡贝尼可夫·达恩夏姆。   “是阿尼西娜的堂兄要结婚,对象是冯·吉莱恩佛尔家的梵妮公主。”浚达笑着解释,“冯·卡贝尼可夫卿邀请陛下务必要参加,当然古音达鲁阁下他们和阿尼西娜阁下都会参加。”   “我知道了,帮我安排一下吧。”有利点点头,接受了下来,随后继续手头的工作。   这时,浚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话说,陛下已经二十岁了吧?据孔拉德说,在地球的话陛下也已经成年了。”   “对啊,怎么了?”有利低头继续解决着如山一般的政务文件。   “那也就是说陛下已经可以结婚了?”浚达的双眼闪烁着光辉,漂亮的脸庞神采飞扬,“这几年来陛下天天与保鲁夫拉姆同榻而眠,想必感情一定是越来越好了吧~~保鲁夫拉姆是多么幸运,可以作为婚约者每日欣赏陛下的睡颜~~~”   “等一下!”有利激动地甩开羽毛笔,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陛下,和保鲁夫拉姆完婚的事情......”没想到有利的反应会如此巨大,浚达一愣,“陛下难道不愿意吗?”   “也不是这么说......但是,没这么急吧......”有利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低着头嘟囔道,“再说都是男人,结婚什么的很难想象吧......”   保鲁夫拉姆确实很漂亮,即使是在这个遍地都是美人的异世界他也拥有出类拔萃的美貌,当他穿着可爱得过分的睡衣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恍惚间,更是仿佛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他虽然任性、嘴硬、别扭、独占欲超强、爱吃醋,还喜欢骂自己笨蛋、菜鸟、花心大萝卜,甚至还会揪自己的耳朵,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却是绝对地信任自己,保护自己,尽到了一个臣子应尽的全部责任。他的骄傲尊严,和他对于婚约的执着,让有利越来越难以开口去对这个既成事实再发表什么意见,只能这样得过且过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事到如今陛下莫非还想解除婚约?”浚达一脸的震惊,“如果被保鲁夫拉姆知道了陛下的意思他又要闹翻了天了。”   “呵呵......”有利挠挠脸,笑笑,没有应答。   幸好保鲁夫拉姆不在,他暗自腹诽。   这几年,关于婚约的事情他们越来越少提及。虽然保鲁夫拉姆依旧常常以婚约者自居,吃着一些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飞醋,对自己发脾气,却不再会频繁地“逼婚”,旁人也尽量不在他面前提及“结婚”,怕他想起自己和有利的婚约而又闹出什么事情。   “陛下,莫非.....”浚达看着有利的表情,又不知道想到了哪里,旋即如怀春少女一般捂住心口,“啊~~~没想到陛下原来也深爱着我,我浚达真是太感动了~~~”   “啊~~你在说什么啊!”有利连忙阻止浚达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专心于魔王的工作,虽然现在局势暂时和平,但在不少地方不是还有小规模冲突吗。如果举办结婚庆典的话,肯定会耽误不少事情吧!对!就是这样!”   “啊~~~多么伟大~~~不愧是双黑的魔王陛下,一直为真魔国考虑~~~浚达,浚达好感动~~~”浚达激动地如少女一般双颊绯红,流着诡异的“浚汁”,同时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于双黑魔王的爱慕之情,“我浚达愿意为陛下献上所有~~~啊,陛下~~~”   “浚,浚达......”有利笑得尴尬,对于热情如火的浚达,他至今难以对付。   “陛下~~~~~~~~~”浚达再一次阵亡在双黑的魅力之下。   为真魔国考虑,吗......有利在心中念叨着浚达的话,嘴角噙着自嘲的笑容。明明只是不想面对问题的关键罢了,自己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弄明白对于那个朝夕相伴的人到底是怀着怎样一种情感,“朋友”、“伙伴”这样的词汇貌似也快难以很顺利地脱口而出了。   Part 2   有力整齐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一队穿着统一海蓝色军服的小分队在骑着白色骏马的首领的带领下缓行在城镇之间,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午后的阳光照耀在马背上的金发少年的身上显得格外耀眼,翠绿色的眼眸灵动而美丽,属于贵族的高傲和作为少年的率真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尽管美丽纤细却毫不弱小易碎,尽管看上去理应被人守护,却从来都是担当着魔王最忠实的守卫。   “真是和平啊......”保鲁夫拉姆看着街道两边一派祥和的生活场景,喃喃道,“没想到那个笨蛋来了之后真魔国真的渐渐稳定了下来。”   在保鲁夫拉姆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就已经回到了城堡,此时,孔拉德正在中庭花园看士兵们互相练习。   “孔拉德!”保鲁夫拉姆轻松地下马,并对着不远处的孔拉德喊道。   “保鲁夫拉姆,你回来了。”孔拉德看到保鲁夫拉姆,微笑着走了过去,“怎么样?”   “和往常一样,没有异常。”保鲁夫拉姆答道,“有利呢?”   “还在执务室,今天的文件大概有点多了。正好我要去找有利训练,一起去吧。”   “好。”   保鲁夫拉姆和孔拉德并肩走在城堡的走廊中,路过的士兵和女仆们都恭敬地朝这两位前王子或者说是现任的魔王近臣和魔王婚约者行礼。就在这时,女仆三人组的谈话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听说了吗?浚达阁下又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了。”   “怎么会?浚达阁下再怎么迷恋陛下的双黑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据说是浚达阁下向陛下提及了陛下和保鲁夫拉姆阁下的婚约,而陛下还是含糊不清没有做出应答,说是为了不耽误国事所以暂时不想举行结婚庆典,浚达阁下一激动就......”   “啊啊~我还期待着为有利陛下和保鲁夫拉姆阁下准备庆典呢,一定非常忙碌而有趣,保鲁夫拉姆阁下是那么美丽,而有利阁下也是那么英俊,双黑真是迷人啊。”   “但是陛下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吧,虽然他们已经睡在一起四年了。”   “就是说!陛下迟钝也应该有个限度吧!明明保鲁夫拉姆阁下这么爱陛下!”   “咳咳......”为了防止女仆三人组们越说越过分,孔拉德适时发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孔拉德阁下!保鲁夫拉姆阁下......非常抱歉!”三人听到声响,回头看被她们谈论的主人公就站在她们身后,立马吓得跑走了。   “......走吧。”保鲁夫拉姆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朝着执务室走去。孔拉德站在后面,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弟弟的背影,担忧地皱起了眉头。虽然他的任性一直让人头疼,但像这样什么反应都没有才最让人担心。   “咚咚。”孔拉德敲响了房门。   “请进!”房内传出有利的声音。   “是孔拉德和......保鲁夫拉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事情让有利有些心虚,一下子看到保鲁夫拉姆竟是一愣。   保鲁夫拉姆沉默着,漂亮的眼眸下垂并没有往日的神气,甚至连看都没有正眼看有利一眼,当然也没有像平日一样理所当然地去和有利搭话。   “怎么了,保鲁夫拉姆?”注意到他的异样,有利出声询问。   “没什么。”   “是吗......哈哈......”有利尴尬地笑着,为了缓解僵硬的气氛,他又道,“对了,刚才浚达和我提起了冯·卡贝尼可夫家和冯·吉莱恩佛尔家的婚礼,阿尼西娜的哥哥说一定要我们参加。”   “浚达?”保鲁夫拉姆皱眉,似乎再次想起了刚才女仆们的谈话,“对了,我刚才听到女仆们在谈论我和你的婚约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婚,婚约!”有利一惊,开始手足无措起来,“额,是浚达他随口提及的......我并没有......”   “有利,你到了现在还想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婚约吗!”保鲁夫拉姆大步走上前,伸手一把抓住有利的衣领,生气地质问。现在看来,已经高出保鲁夫拉姆半个头的有利被他抓住衣领的画面着实是有些奇怪的了,漂亮的金发美人咄咄逼人,而伟大的双黑魔王却是一副无奈不知所措的样子。   “保鲁夫拉姆,你先冷静一下!”有利局促地安慰道,“浚达只是随口一提,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没有结婚的打算?”保鲁夫拉姆眯起眼睛,“还是说没有和我结婚的打算?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家伙,是不是看上了其他什么人!”   “哪有!”有利立马大声反驳,随即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只是......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而且两个男人结婚还是很奇怪的吧。”   “哼!有什么的奇怪的!”保鲁夫拉姆松开了有利,斜眼看着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我们的婚约已经维持了四年,全真魔国的子民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婚约,你作为魔王难道想出尔反尔吗!”   “这婚约一开始就是误会吧......”有利小声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真魔国的这个传统啊。”   “你说什么?!”保鲁夫拉姆瞪大了眼睛,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误会?!你再说一遍!”说着,他就作势要去掐有利的脸颊。   “保鲁夫拉姆!”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的孔拉德终于出声阻止,他可不想自己的弟弟再做出什么难以令人想象的可怕的事情,关于婚约,他每次总能闹得整个城堡鸡飞狗跳。   “孔拉德!你不要阻止我!今天我一定要向有利问个明白!”保鲁夫拉姆生气地扭头看向拉住自己的孔拉德。   孔拉德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而是对有利说,“有利,你的训练时间到了,快点去准备吧!”   接到孔拉德的帮助,有利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奔出了执务室,快速地逃离了这个可能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   “孔拉德!为什么要阻止我!”见有利已经走远,孔拉德这才放开了保鲁夫拉姆,“为什么不让我和有利说清楚!”   “像你这样子也没办法和有利说清楚吧,保鲁夫拉姆。”孔拉德仍然温柔地微笑着,对于自己从下带大的弟弟还是难以不宠爱啊,虽然有需要效忠的魔王存在,但他也不想保鲁夫拉姆受到任何伤害。   保鲁夫拉姆盯着孔拉德看了一会儿,终于收起了气势汹汹的样子。   “哼!”保鲁夫拉姆一如往常一样任性地一扭头,走出了执务室。   “真是让人伤脑筋啊。”孔拉德无奈地摇摇头,随后才跟了上去。   Part 3   夜晚的血盟城庄严而是肃穆,天空中仅仅偶尔有一两只骨飞在进行着巡逻的工作。没有了熙熙攘攘的商贩们在道路两旁的叫卖声,整个王城都陷入了夜的世界之中,作为魔王所居住的城市,寂静甚至令人望而生畏。   已经是就寝的时间,在一天的工作和训练之后,纵使是正当壮年的魔王陛下也有点疲倦了。在经过了执务室的大吵一架之后,保鲁夫拉姆再没有和他有过什么交流。晚餐时,保鲁夫拉姆虽然坐在自己的身边也一直没有讲过一句话。而现在,一直同魔王陛下同榻而眠的冯·比雷费鲁特卿的身影至今没有出现。   “果然是生气了啊......”有利叹了口气,“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吧。”想到自己白天说的话,大概是真的伤害到了保鲁夫拉姆。   起初一直说着不想和保鲁夫拉姆一起睡,理由有很多,包括他霸气的睡相和让人难以想象的特别的呼噜声,当然还有那些以自己的地球人眼光看来无论如何都是属于女式的睡衣,和漂亮得让人有负罪感的姣好面容。   然后,养女古蕾塔到来,有利便渐渐接受了由他或保鲁夫拉姆为古蕾塔讲睡前故事,再一起就寝的习惯。而到了这两年,由于古蕾塔逐渐长大不再适合和自己的养父们睡在一起,因此便搬了出去,于是,他又恢复了和保鲁夫拉姆两人共寝的习惯。说实话,现在如果没有保鲁夫拉姆在身边的话,还真觉得有点不自在了呢。   “明明说要保护我的......”有利意味不明地呢喃道。   “吱呀......”寝宫的大门被打开。   “保鲁夫拉姆!”不敲门就敢直接走进王的房间的人在整个血盟城从来就只有一人,有利立马从床铺上站了起来。可看到保鲁夫拉姆,有利又莫名地气势弱了下去,“你回来了......”   “嗯......”保鲁夫拉姆轻声回应,并把大门关上,走向有利所在的床铺。   “今天,真是对不起啊......”有利对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有点反应不过来,只好没话找话,“其实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也不是这么说......额......”   “我知道。”保鲁夫拉姆走到他面前,翠绿色的眼眸直视着近在咫尺的婚约者,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保,保鲁夫拉姆?”   “对于婚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保鲁夫鲁姆一反常态地平静,“玩笑?还是说以为只要时间够久就可以一笔勾销?”   坦白说,自己曾这么想过......有利苦笑着在心里答道。   “你知道对于十贵族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尊严。所以我不会随便毁坏婚约,也绝对不允许我的婚约者毁坏婚约。”保鲁夫拉姆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话在安静又开阔的寝宫中显得格外清晰,“不对,也不完全的这样。确实,我喜欢你,也从不掩饰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情。”   “保鲁夫拉姆!”听到他毫不掩饰的认真告白,有利连忙打断,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让保鲁夫拉姆用这种态度再说下去,一定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虽然平时一直打打闹闹,任性发脾气,但他仍是一个修养良好的贵族,对于说出口的话,怕是难以收回的。   可保鲁夫拉姆显然并没有理睬他,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执着于婚约,是我作为十贵族的不容侵犯的尊严,以及我对于真王的忠诚和对真魔国传统的谨遵。所以就算你是笨蛋、菜鸟、花心大萝卜,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但是,如果你以为你可以永远用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逃避着我和你之间的问题,别开玩笑了!明天我会离开血盟城,婚约的事情,等你考虑清楚之后再给我一个清楚的答复吧。今晚,我回自己的房间睡,晚安。”   说罢,保鲁夫拉姆不再给有利讲话的机会,甚至连看都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径自离开了魔王的寝宫。   “保鲁夫拉姆......”   听完保鲁夫拉姆的话,有利愣了很久,或者应该说,直到保鲁夫拉姆离开了蛮长一段之间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保鲁夫拉姆刚才说的话的意思。他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这种状况,就算一鼓作气去追保鲁夫拉姆,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或说出什么更加过分的话也不一定。回头看向几年来一直共用的大床,明明粉色的睡衣还好好地叠放在床头,可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这里了。   有利用力地回味着刚才保鲁夫拉姆说话的意思,他又向自己告白了,并且他说喜欢自己。保鲁夫拉姆也说,他要离开血盟城,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暧昧不明......   和一直以来的任性不同,保鲁夫拉姆是确实下了很大的决心并且非常认真地与自己进行了一次简短而又沉重的谈话。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一种态度看待保鲁夫拉姆,真的,仅仅只是最好的伙伴吗,还是说,已经......   涉谷有利搞不清楚,二十年以来的单身生活让他根本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虽然名义上有着一个让人见了都会羡慕的婚约者,可说起来,自己还像是小孩子一样,没有勇气去真正面对问题,所以比起保鲁夫拉姆来说,或许自己才更加幼稚。   ☆、已经成为了习惯的你   Part 1   关于保鲁夫拉姆要离开血盟城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城堡的人都几乎全部知晓了。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意气用事,所以古音达鲁等人并没有多少反对,不过其中或许也多少有听闻了昨天的事情的缘故吧。四年的时光对于魔族来说虽然短暂,但却足以让他们以为他们的魔王陛下已经默认了他与保鲁夫拉姆之间的关系。   血盟城城门口,保鲁夫拉姆身着笔挺的海蓝色军装,身披褐色的披风,骑着白马,带着他的手下,整装待发,当然有利等人也全都来送行。   “保鲁夫拉姆,不能不走吗?”古蕾塔窝在阿尼西娜怀里,带着些许哭腔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古蕾塔要乖乖地听阿尼西娜的话,明白吗?”保鲁夫拉姆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笑着安慰自己心爱的养女。   古蕾塔已不是不太懂事的孩子,她看着保鲁夫拉姆的表情,就明白他的离开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于是也不再试图阻止。   “保鲁夫拉姆,真的决定了吗?”一直没说话的古音达鲁终于开口发问,“一定要回领地吗?”   “嗯,我决定了。”保鲁夫拉姆看向自己哥哥,神色庄重,“这是非做不可的事情。”说着,瞥了一眼有利,意味深长。   “保鲁夫拉姆......”注意到保鲁夫拉姆的眼神,有利不知道该怎么说,“注意安全。”   “哼!你这个菜鸟可不许在我不在的时候见异思迁啊!”保鲁夫拉姆大声地威胁道。   “说什么呢,怎么会。”有利尴尬地笑笑。   保鲁夫拉姆环视了一圈眼前前来送行的人,又盯着有利看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手臂一扬,对身后的随从说道,“走吧!”   马蹄声响,尘土飞扬,白色的骏马载着它的主人奔向远方。那人柔软的金发仿佛笼上了一层柔光,这让越行越远的人显得那么惹人注目,他所留在别人眼中的一抹掠影更是令人着迷。   “走了啊......”有利失神地望着保鲁夫拉姆离开的背影,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野当中。   “有利,回去吧。”孔拉德从旁提醒。   “嗯。”   或许分开是好的,这反而会让自己不得不去考虑和保鲁夫拉姆之间的关系。因为寂寞,因为不习惯,而使自己必须去面对这一问题。一直以来的相处让自己把太多事情当做了理所当然,而因此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接下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有利一直过着没有保鲁夫拉姆的生活。   保鲁夫拉姆的工作可以分摊给孔拉德和尤扎克,常年在战场上的两人也许可以做得比年轻的保鲁夫拉姆更好。但总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被替代的。   每当阳光明媚的下午,有利就会回想起那个和保鲁夫拉姆还有所谓的他们的“爱的结晶”熊蜂所共度的时光。这四年来,不知道是不是养成了习惯,只要天气很好,保鲁夫拉姆兴致来了,就会硬是拉着自己画画,用那些诡异的颜料和他抽象派的画风。   虽然作为被画的对象站着或者摆姿势的时候真的很痛苦,但是如果不看对面那人所画出的微妙的画作,光是欣赏他穿着画画用的服装一脸认真地为自己画画的样子,就已经觉得十分温馨。保鲁夫拉姆只把婚约者有利当做画画对象的习惯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维持了将近四年。   “陛下,你在想些什么?”浚达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这不是保鲁夫拉姆画画的房间吗?陛下为什么坐在这里?”   “没什么,正好经过罢了。”有利微笑着摇摇头,忍不住在心里自嘲自己的口不对心,明明是在思念某个人。   “如果没事的话请去执务室处理公文吧,今天的事情稍微有些多了。”浚达也没有多想,“对了,等会儿还要让人来收拾这个画室,一个月没有用了想必也要积灰了。”   “好。”有利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头看了眼保鲁夫拉姆所专用的画板,沉默片刻之后又用力摇了摇头,转而对浚达说,“走吧,去工作去工作!”   真王庙,有利正好前往去见自己的好友兼大贤者村田健。最近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会想起自己这个拥有4000年记忆的亲友,想要来问个究竟。   “有利陛下!快躲开!”   有利一踏入真王庙,耳边就传来一个巫女的尖叫,随后,突然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年幼巫女从天而降,掉入了自己的怀抱里。   “姬玛!怎么又冒冒失失的!”远方,一个端着水盆的巫女急急忙忙地朝着有利的方向跑来,“让你不要乱跑!”   名叫“姬玛”的小巫女羞赧一笑,连忙从有利怀里挣脱出来,恭敬地弯下腰向有利行礼,“有利陛下,午安。”   有利回想着刚才抱到面前这个小巫女的瞬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抱到女孩子的害羞,而是不知为何,耳边突然回响起了保鲁夫拉姆的声音,“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连巫女也不放过!菜鸟!笨蛋!见异思迁的家伙!”   “啊!”耳边再度传来巫女的尖叫,“陛下!当心!”   还没等有利反应过来,他就被一盆水浇得全身湿透。   “非常抱歉!”闯祸的巫女惊慌地捡起水盆,站在一旁不断道歉,“我只是想要把姬玛带走。”   “没事,你下去吧。”有利笑笑,并没有多加责备。   “陛下,你没事吧?”听到动静而走出来的乌露利柯看到魔王这幅狼狈的样子,担忧地问道,“总是神不守舍的。”刚才如果有利没有走神的话,是完全可以躲开这个无妄之灾的。   “在想某些人了吧。”村田的眼镜反射着金色的光辉,意味不明,“所以才会犯傻。”   “村田!”有利大声反驳,“你在说些什么呢!”   “没有吗?”村田的嘴角勾起笑容,“没有就好,魔王陛下。”   “切。”有利没有再去找村田的兴致了,转身离开了真王庙。   “啊~~”大贤者看着自家魔王陛下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小孩子啊。”   夜晚,王的房间。   一个人大床宽敞舒适,却又显得,有些寂寞。粉色的可爱睡衣还是被摆在了一边,魔王也完全没有让人去把它收起来的意思,仿佛它的主人明晚就会回来一样。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有利常常会在夜晚醒来,理由却不是因为保鲁夫拉姆把他从床上踢下去,或者说是保鲁夫拉姆独特的呼噜声把他吵醒。   对于保鲁夫拉姆在身边陪伴的习惯,潜移默化中似乎已经植根于心底了。从第一次在早晨睡得很好醒过来,却惊觉身边有一个什么都没有穿的金发美人,被吓得穿着睡衣跑出了寝宫开始,到第一天晚上掀开被子就看到他穿着可爱的睡衣躺在自己床上人畜无害的样子,再到最后保鲁夫拉姆原形毕露——其实他是一个睡相极差还打呼噜的家伙,甚至在做了不好的梦之后还会醒过来踢自己一脚然后继续睡觉的人。有利仍旧默许了下来,因为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   其实,魔王的寝宫只有单身的魔王一人才是正常的,可那个人以婚约者的身份擅自睡了进来,然后自己习惯了。到了现在,反而又开始因为没有他的陪伴而不自在了。   想得太多以至于满脑子乱哄哄的,有利烦恼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不想再去多想些有的没的,索性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晚安,保鲁夫拉姆......我在说些什么呢。”迷蒙间,有利半阖着眼,自言自语道。   Part 2   保鲁夫拉姆很快就回到了位于血盟城东南面的比雷费鲁特领地,那位溺爱侄子到极点的冯·比雷费鲁特·巴路德拉那也早已在得到先锋士兵的通报之后得知了自己可爱的侄子将要回来的消息。   对于那位从异世界而来的魔王和自己的宝贝侄子的婚事,这几年来,这位傲慢又尊贵的贵族已经不再公然表示反对。他看得很清楚保鲁夫拉姆对于有利的感情,也明白有利对保鲁夫拉姆不是完全的无情无义,同时更感受到了这位魔王越来越强大的魔力和政治手腕。其实在当年魔王陛下从自己手中夺回了保鲁夫拉姆的时候,他就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这次的回归,也不知道只是想起了他这个好久没见到亲爱侄子的可怜叔叔,还是又和魔王夫妻吵架才赌气回来。   “叔叔大人。”保鲁夫拉姆的声音打断了巴路德拉那的思绪,“我回来了。”   “啊~我亲爱的保鲁夫拉姆。”巴路德拉那不再多想,回头立马向保鲁夫拉姆张开了臂弯,“好久没见到你了。”   保鲁夫拉姆走上前投入巴路德拉那的怀抱,不知道是不是旅途的劳顿,还是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不自觉地攥紧了叔叔的衣服,像小时候一样在至亲的怀中任性地尽情撒娇。   “怎么了,保鲁夫?”巴路德拉那注意到保鲁夫拉姆的异样,奇怪地问道,“难道是见到好久没见到的叔叔太过感动?”   “没什么。”保鲁夫拉姆从巴路德拉那的怀里挣脱出来,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了。”说罢,保鲁夫拉姆就转身离开了大厅。   “保鲁夫......”巴路德拉那看着保鲁夫拉姆离开的背影觉得非常奇怪,一直像个太阳一样骄傲充满活力的保鲁夫拉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失落?果然是血盟城发生了什么,难道又是那个双黑的笨蛋魔王?!   “来人!”巴路德拉那阴沉着脸叫来了自己的密探,“去查查保鲁夫为什么会回来。”   “是!”   双黑的魔王,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让保鲁夫拉姆伤心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保鲁夫拉姆终于卸下了最后的伪装,隐藏在端庄和高贵背后的落寞与不甘显露无疑。他靠在门板上,全身像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沿着门板滑了下去,颓然地坐在地上,露出没有人看得到的脆弱与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果然有利还是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像自己这样老是骂他笨蛋,拧他耳朵的任性鬼果然会被讨厌的吧?他还以为这四年的时光足以让有利也爱上自己,因为有利以前虽然一直说着婚约不作数,但却从来没有真的去寻找过解除婚约的方法。可现在看来,这不过只是有利的温柔吧,不忍心打击自己的可笑自负的温柔。   保鲁夫拉姆捂着心口,感觉那里隐隐地作痛着,比作为冻土劫火的钥匙而失去心脏的时候还要疼痛难忍,几乎让人窒息。   在回来的路上,他想过不止一遍,如果,在自己说要离开的时候有利挽留了自己,自己会不会留下。   他爱着有利,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口,但他却没有办法放弃自己作为十贵族的与生俱来的尊严委曲求全地待在有利的身边。如果有利真的没有办法爱上自己,他是不可能妥协于所谓的伙伴的关系的。   反正,一直以来都已经被当做一个任性鬼了。   保鲁夫拉姆从冰凉的地板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堡花园,那个曾经与有利决斗过的地方。   那一次,他真的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作为魔王的涉谷有利是自己所要效忠的陛下。保鲁夫拉姆答应成为第28代魔王,只是为了守护有利所留下的东西罢了,所以赌上贵族的尊严,保鲁夫拉姆决不允许有人阻碍魔王的权威,包括自己。   他没有想到,有利即使在魔王化之后还是能够在最后一刻将魔力压制回自己的体内,让他免于一死。   涉谷有利作为王而言是特别的,所以自己越来越执着。   虽然只是自己的任性,有利还是容忍了自己入住魔王寝宫的举动;虽然明知自己不是人偶的对手,有利在他被人偶掳走的时候还是骑着马追了上来;虽然他自己就是个笨蛋菜鸟,但还是想着要救人,和别的上位者不同,他是真的在乎着部下们的性命。   如今想来,其实自己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就算是作为婚约者来说,也是失格的吧......   “咚咚......保鲁夫拉姆阁下!”卫兵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怎么了?”   “有访客来访。”   “谁?”   “伊丽莎白公主。”   ☆、变心的婚约者   Part 1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浚达边大声喊着边冒冒失失地冲进了执务室。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古音达鲁皱眉朗声问道,“浚达!作为王佐成何体统?”   “嘛~古音达鲁,不要生气了。”有利疲惫地揉着眉心。这一个月以来正好是外国使者集中来访的时期,因为已经20岁,所以再也没有借口逃脱喝酒应酬,以至于这几天总感觉提不起劲来。同时,保鲁夫拉姆的事情,也变得难以有空去多想。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他仍旧难以习惯没有保鲁夫拉姆的事实。   “陛下!”浚达夸张地喘着气趴在桌子上,“我刚才听从比雷费鲁特城探亲回来的女仆说,保鲁夫拉姆变心了!”   “......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讶,有利反而没有大喊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浚达,“你再说一遍!”   “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古音达鲁黑着脸斥责道,“保鲁夫拉姆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古音达鲁比谁都明白,保鲁夫拉姆多爱有利的事情。   “刚才,我正好路过女仆们休息的房间,听到她们在谈论。那个女仆说,自从保鲁夫拉姆回去之后,伊丽莎白公主就住到了城堡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伊丽莎白?”有利很快就想起了那个为了争夺保鲁夫拉姆不惜与自己决斗的美丽公主,“她不是说已经放弃保鲁夫拉姆了吗!”四年里,有利与那位公主也偶有见面,她的态度明显应该是已经放弃了保鲁夫拉姆才对啊。   “我也不知道。听女仆说,保鲁夫拉姆这一个月基本上天天都和伊丽莎白公主在一起。”浚达一脸担心地看着脸色难看的有利,“......陛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利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将自己摔回了座椅上,并喃喃地自言自语着,“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   在自己把保鲁夫拉姆伤到不惜离开血盟城的时候,作为青梅竹马的伊丽莎白公主前去安慰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感觉像是被揪住了一样压抑疼痛。只要想象着美丽的公主围绕在保鲁夫拉姆身边笑靥如花的样子,再想到他们两个之间也有着因为误会所产生的婚约,有利就有一种想要去打破这个看上去无比美好的画面的冲动。那个坐在保鲁夫拉姆身边的,应该是,应该是,自己才对啊......   所以,这是,嫉妒吗......   那么,自己,对于保鲁夫拉姆的感情,是......吗......   有利苦恼地扶着额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浚达!”古音达鲁看有利渐渐陷入迷茫之中,忍不住迁怒于冒冒失失带来这种消息的浚达。   “抱歉,我只是一激动。”浚达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妄言,“我只是太过惊讶了。”浚达也没有想到,那样爱着陛下的保鲁夫拉姆会传出这样的传言。   “没事,让女仆们不要再乱说了。”有利苦笑着摆摆手,示意古音达鲁不要动怒。   浚达看有利的样子,虽然担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从心里来说,他是希望有利去把保鲁夫拉姆追回来的,所以才半带着故意地说出那样的话。因为无论从感情还是政治上来看,保鲁夫拉姆都是最佳的婚约者人选。保鲁夫拉姆是能够在被瘴气的侵蚀下依旧信任着有利的人,从这一点上,他作为魔王婚约者就是完全合格的。   “有利,你有什么打算?”古音达鲁试探性地问道。   “有什么打算,吗......”有利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回想起四年前的那个事件。   那时候,保鲁夫拉姆擅自回了领地,为了保护涉谷有利作为魔王的权威。自己十分果断地带领着众人前往了比雷费鲁特领地,和保鲁夫拉姆决斗,并成功将保鲁夫拉姆带了回来,然后,恢复了婚约。   会决定前往的理由,自己宣称着的是因为保鲁夫拉姆是自己重要的伙伴,所以如果见不到的话,会觉得寂寞。如今看来,这真是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会被轻易恢复婚约的理由,自己却至今还没有弄明白,亦或是说,自己逃避着去明白......   而现在,如果想要再去一次的话,就连那个理由都用不了了。因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轻易地说出保鲁夫拉姆是伙伴的这个借口。因为他很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就不仅是这样了。或者说,从被轻易恢复婚约开始,自己心底里所期待着的关系就已经不只是伙伴了。   所以,就算会被认为很坏心眼,但自己真的已经开始希望着,如果保鲁夫拉姆见不到自己的话,会哭,只有一点点也好,也希望他的感情能够随着自己而被牵动。   “陛下?”浚达看有利想得出神,疑惑地发问,“没有什么打算吗?”   “浚达,古音达鲁。”有利从座椅上站起来,神色变得坚定,“我想要去比雷费鲁特城。”   “有利......”古音达鲁看着年轻的魔王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置可否。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惩罚,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的话,应该能够给你一个清楚的答复了吧。   “但是,”浚达苦着脸摊手说道,“今天下午还有使节要来访......之后几天也是!”   “诶?”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打倒,有利有些没反应过来。   古音达鲁只是扶着额摇头表示同情。   “咳咳。”有利整理了一下情绪,“那什么时候才有空?”   “额,”浚达掏出记录魔王行程的本子查看,“理论上说,五天之后便没有什么事情了。”   “那好,五天之后前往比雷费鲁特城!”不知道是不是高兴过了头,有利说完之后立马扑回文件堆里开始进行着魔王的每日劳作。   等着我啊,保鲁夫拉姆!   Part 2   比雷费鲁特城,领主城堡。   伊丽莎白的到来时保鲁夫拉姆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当年自己已经足够伤了这个单纯女孩的心,虽然还是维持着兄妹的关系,却不应该再会这么亲密了才是。可这一个多月下来,伊丽莎白还是出乎意料地依旧扮演着一个温柔妹妹的角色陪伴在自己身边。并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总觉得伊丽莎白变得更加漂亮了,这种感觉与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女的美不同,现在的伊丽莎白更像一个美好女性一样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哥哥大人,在想些什么呢?”伊丽莎白捧着刚采摘下来的鲜花,微笑着凑到保鲁夫拉姆身边,“最近老是走神呢,明明好不容易才见到的。”   “抱歉,我没注意......”保鲁夫拉姆局促地道歉,“呐,伊丽莎白!”   “怎么了?”伊丽莎白背对着保鲁夫拉姆,没有停下手上摆弄花朵的工作。   “为什么,伊丽莎白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保鲁夫拉姆越说越没有底气,侧过脸不想去接受伊丽莎白的视线。   “噗嗤......”伊丽莎白大概是明白了保鲁夫拉姆的意思,好笑地看着他踌躇不安的样子,顿生恶作剧的心思,“那,哥哥大人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我是魔王的婚约者......有利的婚约者......”保鲁夫拉姆紧咬着下唇,重复着这个目前还维持着的,和有利之间的关系。   “但却还是因为这个原因回来了不是吗?”伊丽莎白一针见血道,“那个魔王,做了让哥哥大人伤心的事情,对吧?所以哥哥大人才会离开血盟城。啊啊~如果是伊丽莎白的话,就一定不会让哥哥大人露出那样寂寞伤心的表情。”   “就算没有办法和有利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伊丽莎白!”保鲁夫拉姆鼓足了勇气说道,“对不起......”翠绿的美丽瞳孔透露着无限的落寞悲伤,似乎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   伊丽莎白听了保鲁夫拉姆的话并没有多惊讶,而是微笑着点点头,“我早就已经放弃了。”   “诶?”保鲁夫拉姆略显惊讶地看着伊丽莎白,“那为什么......”   “是巴路德拉那大人非常担心你所以才让我来看看你,”伊丽莎白回答道,“而且,我很快就要一辈子住在比雷费鲁特城了。”   “啊?”保鲁夫拉姆的思绪显然没有跟上伊丽莎白所说的话的信息量。   “我没有跟你说吗?”伊丽莎白面露惊讶,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颊微红,“抱歉,因为哥哥大人你一直很消沉所以就忘记说了......我和亚度尼斯大人订婚了。”   “亚度尼斯哥哥?”保鲁夫拉姆略显疑惑,“你和亚度尼斯订婚了?”   “对!哥哥大人的堂兄,亚度尼斯大人!”伊丽莎白露出掩饰不住的幸福之色,“这次可不是误会哦!”   “为什么是亚度尼斯?”保鲁夫拉姆有些不解,“如果是贵族的话,还有更好的吧!”   亚度尼斯在十贵族中虽然也算优秀,但却根本称不上出众。如果是伊丽莎白,应该值得更好的才是。   伊丽莎白对于保鲁夫拉姆的反应倒是表现得很平静,“因为,在哥哥大人不在身边的那么多年里,陪伴在我身边的都是亚度尼斯大人。”   “如果说,对于哥哥大人的是小时候的执着的话,那么亚度尼斯大人给我的,是完全的包容和扶持。我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习惯了亚度尼斯大人的温柔了,要不是有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冒出来的话,我就真的差点错过他了。也许他不够优秀,但是他却足够爱我。哥哥大人不也一直说有利陛下是‘笨蛋’、‘菜鸟’吗?”   “伊丽莎白......”保鲁夫拉姆笑得欣慰,伸手去揉她的头发,“长大了呢。”   伊丽莎白故作生气地把保鲁夫拉姆的手甩开,“所以哥哥大人也要快点长大才对!那个魔王,也太嚣张了吧!”   “伊丽莎白,不得对魔王陛下无礼。”保鲁夫拉姆无奈地说道,“有利和我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哥哥大人是非常爱着有利陛下的不是吗!而且当年有利陛下也确实从我手里夺走了哥哥大人!”伊丽莎白似乎十分气愤,“那魔王陛下为什么现在又要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像魔王的作风!他难道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哥哥大人的垂青吗!哼,仗着自己是魔王陛下所以任性妄为!”   “有利有他自己的顾虑。”保鲁夫拉姆望向远方的花田,目光柔和,“但是,我也不可能无期限地等待下去啊,有利......”   “对!所以,让伊丽莎白帮你吧!”伊丽莎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跃跃欲试起来,“让伊丽莎白来帮哥哥大人试一试那个魔王的真心,怎么样?”   “怎么做......”保鲁夫拉姆看着伊丽莎白完全是一副想要恶整有利的样子,有些担心起来。   “我和亚度尼斯大人的婚事,可还没有对外公布呢......”伊丽莎白嘴角噙着小恶魔的笑容,沉声喃喃道。   ☆、伊丽莎白的计划   Part 1   五天的繁忙政务压得有利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但幸好,终于挺了过来。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有利特地派人去通知巴路德拉那自己将要前往的消息,只是不知道那个顽固的叔叔大人会不会告知保鲁夫拉姆了。在这五天的间隙时间里,有利逼迫着自己考虑了许多。抛开所有,他都希望站在自己身侧最近的那个人,是保鲁夫拉姆。   “有利。”孔拉德从门外走了进来,“训练时间到了。”   “是吗?”五天的繁忙让他的训练日程也被迫被搁置在一旁,于是负责任的命名老爹在他好不容易偷了个闲之后就立马找了过来。   “可不能偷懒哦,有利。”孔拉德微笑,“否则剑术会越来越比不上保鲁夫拉姆的。”   “啊啊~我知道了。”有利听了孔拉德的话也不好再多抱怨什么。魔王的剑术比不上自己的婚约者,这样的传言如果被传播开了也太难看了!就算现在自己的身高和力量都超过保鲁夫拉姆,可从硬实力上来说,还是比不上作为军人刻苦训练的保鲁夫拉姆。   中庭花园之中,魔王陛下正在接受他的护卫的训练。   有利手握莫鲁极夫用尽全力试图阻击真魔国第一剑士的攻击,日渐精进的剑术让他终于可以挡下孔拉德的几次攻击。   “有利,注意左边的空隙!”一边进行着实战训练,孔拉德一边指导。   “了解!”   “有利陛下真是可怜啊。”正在这时,正好经过的女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也不能这么说吧!保鲁夫拉姆阁下怎么可能背叛有利陛下呢!”   “可我听说伊丽莎白公主好像就是要和比雷费鲁特家的某位贵族青年结婚。伊丽莎白公主和保鲁夫拉姆阁下已经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这应该是明摆着的事情了吧。”   “可保鲁夫拉姆阁下和有利陛下还有婚约呢!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婚呢!”   “诶?啊!”有利一愣神,出乎意料地没有挡下本来完全可以挡下的一个攻击。   “有利!当心!”孔拉德及时一收手,才成功避开了对有利的攻击。见有利摔在了地上,孔拉德立马跑上前去,“没事吧,有利?”   “没事,是我不好。”有利笑着揉揉膝盖,片刻之后,低下头,注意到孔拉德担心的视线,才收回了干巴巴的笑容,沉声问道,“孔拉德,保鲁夫拉姆他......不可能的吧......”   “那是当然的了。”孔拉德当然也听到了方才女仆们的谈话,只是没有想到会对有利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因为保鲁夫拉姆他比谁都爱着有利。”   “孔拉德!”有利听了他的话,红着脸大声道,“不要说这种让人害羞的话!......我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去比雷费鲁特城!”   “是~是~”孔拉德笑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可爱的弟弟也有人爱了,只是刚才的那个传闻,不得不让人在意啊。   比雷费鲁特城,领主城堡。   “你说什么!”保鲁夫拉姆震惊地质问面前镇定地吃着甜点的伊丽莎白。   “我让人去告诉血盟城的女仆伊丽莎白公主将要和比雷费鲁特家的某位贵族青年结婚的事情,”伊丽莎白一脸无辜,“这有什么不对吗?我已经和亚度尼斯大人商量好了,再过不久就要对外公布婚事。”   “并没有......”保鲁夫拉姆语塞,“可是!”   可是按照伊丽莎白这样的说法,会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自己的吧!当年伊丽莎白公主为了幼年的婚约者而不惜和魔王兵戎相见的事件也算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如果有利听到的话......   “哦对了,巴路德拉那大人让我转告哥哥大人,有利陛下明天要启程来比雷费鲁特城。”伊丽莎白勾起嘴角,“终于按耐不住了啊,有利陛下。”   “有利他,要来?”保鲁夫拉姆一愣,他没想到有利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宣称要来找自己。是有别的目的吗......   “大概是意识到没有哥哥大人在十分孤独,想要接哥哥大人回去吧。”伊丽莎白不在意地摊手,“但如果有利陛下还是不肯承认爱上哥哥大人的话,我并不认为哥哥大人应该跟有利陛下回去。”   “伊丽莎白......”保鲁夫拉姆看着面前的伊丽莎白咬着小勺子算计着魔王陛下,一副不惜一切要保护自己的样子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好。   “哥哥大人其实也清楚的吧,自从你回来之后,每天有多少人向比巴路德拉那大人发来觐见的请求。那些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见哥哥大人一面而已,而且是在明知哥哥大人是魔王婚约者的情况下。”伊丽莎白正色地看向保鲁夫拉姆,“最高贵美丽的前魔王三王子的魅力,难道哥哥大人自己没有自觉吗?还是说,真的被迟钝的魔王给磨光了?”   “......”保鲁夫拉姆别过头,攥紧拳头,身体忍不住颤抖着,令人着迷的耀眼金发挡住了美人所有的表情。   Part 2   比雷费鲁特城外。   将所有的事务都拜托给浚达和阿尼西娜之后,有利就带着古音达鲁、孔拉德和尤扎克踏上了前往比雷费鲁特城的旅途。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比雷费鲁特城。   按照规定,由于魔王的来访是事先告知过的,因此作为领主的冯·比雷费鲁特卿·巴路德拉那应当在城门口迎接魔王。于是不出所料地,有利一行人从很远就看到了有一队人马正等候在比雷费鲁特城城门口处,领主巴路德拉那也骑在马上等候着魔王的到来。   “有利陛下!”在看到有利那标志性的黑发之后,巴路德拉那出乎意料地恪守着君臣地礼节,立刻下马朝着有利行礼。   难道保鲁夫拉姆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回来的理由?有利无法不疑惑这位傲慢的叔叔大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热情,前几次见面时他可是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按照他的预想,想要把保鲁夫拉姆带回去的最难关就是突破这位大人。   “有利陛下,恭候多时。”巴路德拉那带着公式性的完美笑容迎了上去,身边跟着几个比雷费鲁特家身着军装,英姿飒爽的青年贵族。不愧是基因良好的比雷费鲁特家,就算比不上保鲁夫拉姆的美貌,也依旧是一个个俊男美女。   但有利没有心思去欣赏,而是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自己百般思念的金发美人,却发现他并没有出现。同时,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比雷费鲁特家的人虽然都笑着,可好像眼神中对自己并不怎么友好。   果然,是生气了吧,无论是保鲁夫拉姆也好,还是比雷费鲁特家各位宠爱这个漂亮弟弟到极点的哥哥姐姐们。   “保鲁夫拉姆呢?”有利一不注意就把心中的本音讲了出来。   巴路德拉那在听到有利的发问之后没有掩饰住皱眉不满的情绪,可还是很快调整了表情,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把面前的魔王当做伤了自己宝贝侄子的臭男人,继而扯着别扭的笑容道,“保鲁夫正在城堡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为了迎接魔王陛下的到来,我们冯·比雷费鲁特家也必须表示出十分的诚意。”   “这样啊......”有利担心,保鲁夫拉姆是要躲自己到底了。   另一方面,领主城堡,保鲁夫拉姆的房间。   “伊丽莎白!”此时的保鲁夫拉姆并没有穿着惯常的军装,而是身着白色衬衣气喘吁吁地扶着椅背,抬起手指着面前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把我的军装还给我!”   站在保鲁夫拉姆面前的伊丽莎白正抱着那套海蓝色的军装巧妙地躲避着保鲁夫拉姆的抢夺攻势。   “等会儿就是迎接魔王陛下的宴会,难道哥哥大人还打算穿着这套军装?”伊丽莎白故作惊讶地问道,“明明有好几套正装,却天天穿着军装,真是浪费了哥哥大人的美貌啊。”   “不要说那样的话!”保鲁夫拉姆微红着脸反驳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被当做女人,所以执着于军装。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也要营造出男子气概才行!   伊丽莎白仍旧抱着军装没有还给保鲁夫拉姆的意思,她走过去打开衣橱,挑选了片刻之后就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正装,然后扔给保鲁夫拉姆,“穿上这个!”   保鲁夫拉姆下意识地接住了伊丽莎白选出的衣服。   “为什么哥哥大人不愿意穿正装呢?宴会换上符合贵族身份的正装是作为十贵族的常识吧?”伊丽莎白靠在窗台边,低声沉吟,“从有利陛下来之后哥哥大人就一直在改变。”   “诶?”大概是被戳中了痛处,保鲁夫拉姆惊讶地看向伊丽莎白。   “如果只是魔王的近臣的话也许哥哥大人这么做并没有错,保持男子气概啊之类的想法。”伊丽莎白看向窗外,注视着正走进比雷费鲁特家城堡的有利一行人,“但是,哥哥大人是魔王的婚约者不是吗?一直想着要保护魔王,虽然表现得很任性,但是我知道的,哥哥大人总是以有利陛下为中心......可是,偶尔,也真的任性一次吧。”   保鲁夫拉姆低着头,攥紧了手中的衣服,不再多言。   “哥哥大人就是太过宠爱那个魔王才会让他不知道珍惜!还有就是,哥哥大人难道真的以为穿着军装就能减少你的魅力了吗?”伊丽莎白转过脸,朝保鲁夫拉姆调皮地眨眨眼,“哥哥大人作为魔王的婚约者还真是忠心于婚约啊~~~”   “伊丽莎白!!!”保鲁夫拉姆满脸通红地大叫,试图遏制伊丽莎白再说下去。   “好好,我不说了~~抱歉抱歉~~”伊丽莎白适时地准备逃跑,“我还要去准备一下,今晚会帮哥哥大人好好鉴定一下魔王大人哦!”说罢,这位小恶魔般的公主就一溜烟儿地逃出了保鲁夫拉姆的房间,当然,带着那套军装。   保鲁夫拉姆看着手中的衣服,露出无奈的笑容。就像伊丽莎白说的,除了自身想要营造男子气概之外,自己也一直在害怕着作为魔王近臣会失格。因为容貌的问题,所以在小时候常常被当做女孩子对待,这让保鲁夫拉姆十分苦恼,于是这也成了自己越来越不愿意打扮自己的原因之一。   莫非真的是因为自己太以有利为中心,所以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保鲁夫拉姆在换着衣服时,如是想到。   Part 3   冯·比雷费鲁特城堡,宴会大厅。   一如巴路德拉那所言,冯·比雷费鲁特家表现出了十分的诚意。虽然从被通知魔王将要莅临到举行这场宴会仅有短短数天,却还是完美地匹配了迎接魔王陛下的最高规格,全方面地表达出了对于魔王的臣服与敬意,大概就算是作为王佐的浚达来进行检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琼浆、珍馐、美人,组成了冯·比雷费鲁特家最高规格的宴会。   美人如云的比雷费鲁特家的各位贵族们全部身着盛装出席,其中有不少是为了一睹双黑魔王英姿。同时,巴路德拉那也邀请了城中所有的贵族乡绅名士,因此,整个宴会热闹非凡。本就容貌出众的魔族们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变得更加光彩夺目。即使是白发苍苍的老妪也依旧修养良好、妆容得体;仍未成年的孩子在父母的打扮下身着精致的小礼服,可爱而讨喜;正值青年的贵族男女们在觥筹交错中谈笑风生,由于大多都是军人而又添了几分干练的清爽。   因此,有利在刚踏入宴会现场时,着实是被这种排场给吓到了。虽然经历过各种宴会,但现在的他可完全没有兴致进行应酬啊!   “做得太过头了,冯·比雷费鲁特卿。”站在有利身后的古音达鲁无奈地扶着额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绝对是冯·比雷费鲁特家全家联合起来对魔王的施压和惩罚。   “有利,走吧。”孔拉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有利不要再发呆。   “魔王陛下到!”站在一旁的仪仗官适时地朗声对场中众人说道。   在听到魔王陛下到来的消息之后,会场即刻陷入了沉寂之中,众人纷纷转头去寻找魔王的身影。幸而也算是经历了各种大风大浪,有利表现得十分镇定,嘴角挂着标准的笑容向众人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宴会。幸好这里并不是魔王的主场,所以他也没有主持全场的需要。   众人在经过了片刻的小声议论之后,终于又再次投身于宴会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向魔王陛下搭话,而且还是在冯·比雷费鲁特卿还未出场的情况下。   宴会已经开始,可在这些人之中,有利还是没有发现保鲁夫拉姆的身影,包括传闻中已经陪伴他多日的伊丽莎白公主。   “巴路德拉那还没到呢。”古音达鲁将一杯果汁递给有利,“保鲁夫拉姆也是。”   “嗯。”有利接过饮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有利,”孔拉德上前拍拍有利的肩膀,“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有利看向围在自己身边的古音达鲁和孔拉德,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他心里挂念着保鲁夫拉姆没错,但他差点忘了,面前这两人可是保鲁夫拉姆的哥哥,还是和胜利一样的弟控级别。   “巴路德拉那大人到!”   随着仪仗官的声音,宴会大厅灯光暗下,众人随着光束将视线投向了宴会大厅正前方的楼梯之上。在那里,站着身着华服的巴路德拉那,而他的身后,跟着的则是前魔王三王子、现魔王婚约者保鲁夫拉姆,和曾经在真魔国选美中胜出的美人伊丽莎白公主!   看到这幅貌似郎才女貌的画面,再听到众人毫不掩饰的惊叹声和议论声,有利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不算长的指甲却深深地嵌入了手心。   和以往的军服装扮不同,今天的保鲁夫拉姆换上了一套精致华丽的礼服。褪去了军服所带来的强硬的感觉,此时的保鲁夫拉姆显得更加柔和温润,翠绿的双眸、纯粹的金发和出众的容貌让人无法不为之着迷。高贵的王子宛如世间独一无二的美丽仙子,举手投足间勾动着世人的心,却又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般若即若离。保鲁夫拉姆并没有带着笑容,反倒是有着几分冷酷高傲,生人莫近的态度——就好似一位睥睨众生的孤高天使。可即使这样,也能够想到会有多少男女愿意为之倾尽所有。   有利难以将站在那里的保鲁夫拉姆同一直以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重合,虽然还是拥有同样的非凡美貌,但却不再像那个会骂自己“笨蛋”、“菜鸟”、“见异思迁的家伙”的小任性鬼。他的表情,也许别人不明白,但他看得出,那是悲伤的颜色。没有丰富的表情和灵动的眼眸,这根本就不像是本该如同太阳般耀眼的保鲁夫拉姆。   触碰不到,那样的保鲁夫拉姆有利根本触碰不到,身为魔王的涉谷有利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或许是他一直以来刻意忽视着什么,还是说因为保鲁夫拉姆在自己身边时表现得都太过率真,所以他几乎都忘了保鲁夫拉姆本身是何其高贵且优秀,他作为十贵族又是恪守着怎样的与生俱来的荣耀。   “有利陛下。”在有利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巴路德拉那已经带着保鲁夫拉姆和伊丽莎白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嗯?冯·比雷费鲁特卿......”有利没有办法将视线从保鲁夫拉姆身上移开。   “意下如何?我们冯·比雷费鲁特家的款待?”对于魔王陛下的心不在焉巴路德拉那似乎并没有多在意。   “非常完美。”有利微笑着回答,双眼却是死死地盯着保鲁夫拉姆,可对方却自然地躲过了自己的视线,只是顺从地跟在叔叔的身边。   “那就好。”巴路德拉那仍旧笑着,“保鲁夫拉姆,伊丽莎白,你们去休息吧。”   “是。”两人双双应声。   “那我就失陪了。”说完,巴路德拉那就转身朝着人群走去,留下了保鲁夫拉姆和伊丽莎白在有利的面前。   伊丽莎白并没有在意面前的魔王,而是自顾自地凑到保鲁夫拉姆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一旁的古音达鲁和孔拉德看着这种气氛,也识相地走了开去。   可被留下的保鲁夫拉姆仍旧没有理睬魔王的意思。   “保鲁夫拉姆......”过了片刻,有利才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尴尬无言。   “嗯?”保鲁夫拉姆象征性地应了一声。   “你今天很漂亮......”   “别对我说这样的话,这是对女孩子说的话。”保鲁夫拉姆不屑地回答。   “......呐,一起回去吧?”有利不再绕弯子,而是开始小心翼翼地问着。   “为什么?”意外地,保鲁夫拉姆异常冷静地看向有利。   “为什么......你准备一直呆在比雷费鲁特城?”   “这里是我的领地。”   “可是......”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去休息了。”保鲁夫拉姆看着面前踌躇犹豫的有利,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转身准备离开。   “保鲁夫拉姆!”有利下意识地抓住保鲁夫拉姆的肩膀。   “放开!”保鲁夫拉姆冷声道。   “诶?”   “从一开始这就不只是我的任性,而是很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所以我想要的,是你的回答,有利。”说着,保鲁夫拉姆甩开有利的手,径自离开。   有利低头看着自己方才搭在保鲁夫拉姆肩上的手,陷入沉默。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保鲁夫拉姆的陪伴吗?不对,没有这么少。他想要保鲁夫拉姆收起所有悲伤的表情,他想要保鲁夫拉姆的美丽只为自己而展露,他想要......   ☆、魔王的婚约   Part 1   冯·比雷费鲁特城堡,宴会大厅。   与保鲁夫拉姆不欢而散之后,有利便看到伊丽莎白立马迎上了刚刚离开自己身边的保鲁夫拉姆,亲昵地挽住他的的手臂,拉着他去见其他的贵族朋友们。同时,由于宴会渐入佳境,古音达鲁和孔拉德也被其他贵族留住,一些年轻女子终于敢上前向魔王搭讪,有利陛下成功被缠住。   自称年龄等于单身龄的有利至今还没有习惯被这么多漂亮女人包围的感觉,甚至因为大家太过热情而产生了些许畏惧感。他忍不住回想,若是平时,保鲁夫拉姆必将吵吵闹闹地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把自己从人堆里拉出来,如今看来他未尝不是有意在替自己解围。   可望向保鲁夫拉姆所在的人群中,有利的心中渐渐生出一种莫名的酸涩感。   保鲁夫拉姆浅浅地笑着,手持红酒杯轻轻摇晃,温柔地侧过脸看着伊丽莎白谈天说地。即使是如此默不作声的样子,他在人群中都显得那样美丽且耀眼。金发碧眼的美少年,有利再一次回想起保鲁夫拉姆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多么具有冲击力。此时的他纯净的眼眸中忧郁尽消,只剩下少有的柔情和沉稳,就仿佛同他的外表一样,纤细而美好。   有利忍不住想到,只是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保鲁夫拉姆所处的世界中,自己的影子就已经越来越浅薄了。原来,当那个人真的不再将全部的目光和精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没有预想中的轻松,而会是这种感觉。   透不过气来,就好像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心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这种好似从喉咙口迸发而出的干涩的疼痛愈演愈烈......   “有利陛下,不要再一直盯着保鲁夫拉姆阁下了,他和伊丽莎白公主他们聊得正欢呢。”身边的一个年轻的褐发贵族女子弯着嘴角娇俏地说着,不经意间透露出些许暧昧的诱惑。   “珍妮芙姐姐说得没错。”另一个青发少女附和道,“有利陛下的眼里可真是只有保鲁夫拉姆阁下啊。”   “但是保鲁夫拉姆阁下却已经离开王城一个多月,想必这次有利陛下是来亲自接回婚约者的吧。”珍妮芙用羽毛扇遮住半张脸,狭长的凤眼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可我听说伊丽莎白公主即将和一位冯·比雷费鲁特家的人结婚啊......”   听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突然发了热,一向老好人的有利竟突然将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们以一种不耐的态度用力推开,并且毫不不理睬她们的惊呼,径自走向保鲁夫拉姆的方向。   他匆匆走到保鲁夫拉姆的身后,可明显感觉到了有利的到来的保鲁夫拉姆还是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身散发出了属于魔王的威压,四周的贵族们渐渐自然而然地停止了谈笑,甚至略带惶恐地看向他们这位似乎心情不太好的魔王陛下。   “我有话对你说,保鲁夫拉姆。”有利低声在保鲁夫拉姆耳边说道。二十岁成年男子的低沉嗓音萦绕在保鲁夫拉姆的耳边,轻吐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际。   “......”保鲁夫拉姆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想着,从前那个有点懦弱、没什么威严的有利原来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像一个魔王了,不过他自己或许还没有发现吧。   “保鲁夫!”有利压抑地低吼着。   “哥哥大人,你和有利陛下去吧,不用担心。”伊丽莎白终于看不下去,怕这两个人再这样下去会闹僵整个会场的气氛,跳出来解围。   听了伊丽莎白的话,保鲁夫拉姆似乎才有所触动。他侧过身,斜眼抬头看向已经比自己高了不少的魔王陛下,面无表情,“到我房间来。”说罢,将酒杯交给伊丽莎白之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被保鲁夫拉姆瞪了一眼之后有利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怎么好,终于收回了一张冷脸,半带着赔笑的神色看了眼面前的几位贵族,才转身追上保鲁夫拉姆。   保鲁夫拉姆的房间他曾经来过一次。当年第一次追着保鲁夫拉姆来到这座比雷费鲁特城,说服巴路德拉那释放保鲁夫拉姆并且让他承认自己的魔王地位。当夜,在巴路德拉那的要求之下,自己被拉来了这间房间与保鲁夫拉姆同床共寝,这位叔叔大人可不知道自己的侄儿已经解除了与魔王的婚约,虽然后来又被恢复了。   有利跟在保鲁夫拉姆的身后,两人并无交流。由于宴会的举行,整条走廊除了当值的卫兵之外并无旁人,于是更是静得渗人。很快,两人就到达了保鲁夫拉姆的房间。保鲁夫拉姆挥退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卫兵,推开房门,示意有利进去。   这间房间由于主人的长期不归在这四年前都没什么变化,有利扫一眼就看到了保鲁夫拉姆所常读的书籍和他的佩剑,摆在了和魔王的寝宫中一样的位置。   “说吧,你想说的话。”保鲁夫拉姆一站定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诶?”有利没想到保鲁夫拉姆会如此不耐烦,“那个......”   “那就换我来问吧。”保鲁夫拉姆大概是再也看不下去他这幅犹豫不决的样子了,“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嗯......”   “对有利来说,我是什么?”   “保.......”   “我们之间的婚约到底是什么?”   “我......”   “呵,回答不上来吗?”保鲁夫拉姆冷笑,目光流转间不断打量着有利的表情。   “有利......你......爱我吗?”   保鲁夫拉姆毫不避讳地正视着有利,一双清澈的双瞳似乎在奋力寻找答案,试图从对方表露出的一切细节中看到些什么。   “保鲁夫拉姆......”有利根本没有办法应付面前如此脆弱的保鲁夫拉姆,在他的印象里,保鲁夫拉姆一直如同太阳一般充满活力而坚韧。他想要保鲁夫拉姆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在内心深处的他设想的未来中,早已有了保鲁夫拉姆的位置。   保鲁夫拉姆看了有利一会儿,终是收回了探寻的表情,嘴角扯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双眸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水泽,声音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呐,有利,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好累......”   “等一下!我说!”有利急急忙忙地开口。   他有话必须要对保鲁夫拉姆说,他知道,如果再不说的话,就怕是再也难以挽回了。   “对我来说,保鲁夫拉姆你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亲友,还是我第一次......”有利咬着下唇却还是没有说下去,“反正,我不希望你离开,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的......所以回来,好吗?”   保鲁夫拉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是一声嗤笑,神色凄寂,“有利,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可以那么温柔,对我就这么残酷。你应该知道的,我要的已经不止是这些了......你给得了吗?”   “......”有利攥紧拳头,踟蹰不前。他说不出口,就算心里好像有了答案,但作为传统的日本男人,这种令人害羞的话有利根本说不出口。就是因为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所以自己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才会被保鲁夫拉姆讨厌的吧。   “我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你,有利。”保鲁夫拉姆的声音轻柔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保鲁夫拉姆!”   出乎意料地,有利冲上前抱住保鲁夫拉姆,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不管不顾地奋勇向前,由于两人重心不稳双双倒在了地毯之上。有利就着拥抱的姿势趴在保鲁夫拉姆的身上,把脸深深地埋入他的脖颈处,身体微微颤动,温热的气息毫不顾忌地喷洒在对方的身上。突如其来的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让保鲁夫拉姆的大脑一下子陷入当机状态,只能傻傻地被他抱着。   “有利......”完全处于状况外的保鲁夫拉姆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微红着脸颊推搡身上胆大妄为的家伙,“你很重......”   “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有利没有睬他,而是加深了这个拥抱并自顾自地闷声诉说着,“这不适合你。”   “每次都是这样。”保鲁夫拉姆的声音忍不住颤抖,“每次在做了过分的事情之后就会突然变得温柔,你以为我会一直上当吗?你这个菜鸟!”   “不要叫我菜鸟!”有利猛地从保鲁夫拉姆的身上撑了起来,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保鲁夫拉姆。   就算被直视着,保鲁夫拉姆依旧毫无惧色,冷静地问道,“你的答案呢?”   “那个......”有利红着脸挠挠下巴,“就是说......”   “说不出口?”过了许久,保鲁夫拉姆才开口,“你还是没有作为婚约者的觉悟吗?”   “啊~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句话呢!”有利也恼了,伸手想拉过保鲁夫拉姆的手腕。   “啪!”   未曾想到,保鲁夫拉姆一巴掌将有利的手打掉。他低下头,有利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冷硬而微颤,“出去。”   “保鲁夫拉姆......”   “出去!”保鲁夫拉姆抬头对有利吼道,眼角似乎噙着泪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哭,我马上出去!”有利看到他这幅失控的样子不敢再多刺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离开了保鲁夫拉姆的房间。   等听到有利的脚步声远了之后,躺在地毯上的保鲁夫鲁姆才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失神地看着方才打有利的那只手,心中满是落寞与迷茫。好不容易有利愿意与自己如此亲密了,自己却是这种反应。他都快搞不清楚了,他自己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又想要些什么。   Part 2   被保鲁夫拉姆赶出房间之后的有利再也没有心情回到宴会现场,他也估摸着巴路德拉那已经知道了他随着保鲁夫拉姆离开的事情了。漫步在花园之中,冷风毫不留情地钻进衣领里,有利不禁拉紧了衣襟。   走在这花园里,有利忍不住感叹起来。花园还是如同四年前一样,只是那因为自己与保鲁夫拉姆的决斗而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也没有想到,再一次来这里会还是为了将保鲁夫拉姆带回去,只是这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显然要更加艰难。   “有利。”有利闻声抬起头,便看到了孔拉德、古音达鲁和尤扎克一行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因为队长和古音达鲁阁下觉得女人们太烦了所以就出来走走咯。”尤扎克忙不迭一脸幸灾乐祸地解释道。   “咳咳,尤扎克。”古音达鲁一脸局促,而孔拉德只是不在意地笑笑。   “这样啊。”有利干笑了两声,“我想回去休息了。”   “是。”   “看来和哥哥大人的交涉决裂了呢,有利陛下。”就在这时,伊丽莎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一脸丧家犬的样子。”   “放肆!”古音达鲁低声训斥,“这是同魔王陛下讲话的态度吗?”   “明明是哥哥大人的兄长们却只一味地纵容着魔王陛下伤害自己的弟弟,难道这很伟大吗?”伊丽莎白没有被吓退,而是继续出言讽刺,“不过真是出色的家臣呢。”   “你说什么?”古音达鲁皱眉。   伊丽莎白不再理睬古音达鲁,而是转向有利,继续说,“哥哥大人一直有着自己是魔王陛下的所有物、魔王陛下是自己的婚约者的自觉,可有利陛下呢?您有自己是哥哥大人的所有物的自觉吗?”   “就算你这么说......”   “听说我要和冯·比雷费鲁特家的某位青年结婚想必有利陛下一定嫉妒到想要马上把哥哥大人带回去吧?”伊丽莎白的嘴角挂着轻视的笑容,“那您有没有想过哥哥大人每次看到您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时候的感受?”   “......”有利看着伊丽莎白,哑口无言。在自己毫无自觉的几年里身边不断有不同的人出现,虽然每次保鲁夫拉姆都会霸道地将别人赶走,但自己也因为这个原因而从来没有去想过他的感受,只是把一切当做了理所当然。   “有利陛下难道没有感觉吗?哥哥大人到底一直是用怎么样的眼神看着你的。那样温柔却不自信的哥哥大人,我是第一次看到......恕我冒昧,把哥哥大人让给您这样的人,还真是浪费了呢。”   “我知道的!”有利低下头,攥紧拳头,“我早就知道我配不上他......所以......”   十六年的庶民生活就算一朝成为了魔王,有利也没有办法将如此尊贵的保鲁夫拉姆与自己划为同一类人,因此从一开始自己就在潜意识中排斥着、害怕着。   “陛下......”有利的反应出乎伊丽莎白的预料,她微微一笑,转而对孔拉德等人说,“接下来的话就让你们告诉陛下吧,今天失礼了。”说完,伊丽莎白便转身离开了。   “孔拉德、古音达鲁,她说的话......是什么?”   “有利......”孔拉德担心地看着有利,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古音达鲁也是侧过脸不语。   “陛下也感觉到了吧?”一旁的尤扎克倒是毫无顾忌地说了起来,“自己的时间流逝越来越向魔族靠近的事。”   “尤扎克!孔拉德出声想要阻止。   “让他说下去。”有利却是意外地平静。   “本来陛下你就是魔族与人类的混血,加上魔力日益强大,所以,陛下的寿命会变得如同魔族一样漫长也不奇怪了。”尤扎克说道,“啊啊~等到我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的时候队长和陛下还是会这么年轻。”   “所以,如果和保鲁夫拉姆结婚,就是几百年的约定。他在害怕,有利。”古音达鲁终于开口,“那个孩子虽然平时吵吵闹闹、雷厉风行的,但意外地在这种事情上面死心眼得很。”   “保鲁夫拉姆阁下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哦,陛下。”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在他还小的时候突然告诉他,他最喜欢的‘小哥哥大人’是长久以来与魔族对立的人类和自己的魔王母亲的混血儿。那家伙从那天之后就性格大变,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古音达鲁不满地斜眼看向孔拉德,意有所指。   “我当年应该稍微委婉一点。”孔拉德尴尬地挠挠脸。   有利愣神地看着三人的对话,似乎开始明白了些什么。这就是为什么保鲁夫拉姆纠结着那一句话,纠结着自己的真心与否,因为比起人类的寿命,他们有更长更长的时间需要共处,他害怕被伤害、被背叛。如果自己只是随波逐流地答应了结婚,只是一时兴起地拥抱了他,那么只会带来几百年的伤痛。看来,虽然保鲁夫拉姆遗传了杰莉夫人的美貌,但在这方面的观念却是非常传统顽固的。   “那个笨蛋......”有利轻声说道,嘴角却是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情人节番外】真魔国也有情人节?!(续)   事件的起因是几年前的一次闲聊。【来源自魔王感谢祭1真魔国也有情人节?!】   (前略)   保: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被你的外表所吸引的哦。   有:真是的,保鲁夫拉姆,那个不是让你不要再说了嘛。   保:为什么?   有:算了,听好了。日本的男生们都在情人节当天期待着收到巧克力,在课桌中发现是二垒,如果放在臭臭的鞋柜里那么是安全上垒还是出局呢?如果在你心情好的时候亲手送上并告白那简直就是场外本垒打!啊!这个外形一定是手工制的!啊!不好!本命来了!啊~真好啊~好羡慕~   孔:也就是说,陛下认为手工制巧克力、亲手送上加告白是最好的。   有:哈哈,算是吧。但是也不一定要求要这么高啦。   (中略)   保:咳咳,孔拉德。   孔:嗯?   保:这个城堡里做饭最好的人是谁?   孔:擅长家务的古音达鲁和浚达做饭其实也不错,啊,还有这家伙。   尤:啊?队长,你叫我?   孔:作战时在野外他大胆地尝试了做饭,很不错哦。   保:恕我拒绝。   孔:还有说到料理最拿手的,15岁的雷菲现在是最好的了。我给你介绍吧。   保:好的!拜托了!   尤:kya~不好了!陛下!保鲁夫拉姆阁下要红杏出墙了!   有:诶?   保:不是的!只是跟一个15岁的女孩稍微学一下做饭......   有:为什么突然之间......啊,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说了想要手工制巧克力什么的......   保:不是的!我是想如果用这些可可豆做出巧克力的话,古蕾塔会很高兴的吧!   有:那样的话,可以去拜托古音达鲁啊~   尤:没错!我们古音达鲁阁下最近老是和古蕾塔黏在一起,他一定会很高兴帮忙做巧克力给她的哦。   保:切!给我闭嘴!听好了!古蕾塔就像是我女儿一样的存在,想要给我可爱的孩子做好吃的父母之心哪里错了?   尤:没有~完全没有错哟~   有:什么嘛~保鲁夫拉姆给古蕾塔做,就不给我做吗?   保:什么?有利,你真的这么想要巧克力吗?   有:诶?嘛~要还是想要的啦,果然手工制巧克力是男人的浪漫啊~   保:是吗!好!咳咳,嘛,万一我做多了,那剩下的给你也是可以的哟!   有:诶?真的!太好了!谢谢!   保:反正也不是特地为有利你做的,听好了啊,这个巧克力是为古蕾塔做的,还有就是,不要误会了啊!   有:不用这么解释我也知道的啦。   胜利&村田:嗯~~~~~~   胜利:很高明啊~~~我的弟弟在某种意义上也很出色嘛~   村田:是吧~~~而且还那么没有自觉,本人非常天然,当然冯·比雷费鲁特卿也是。   胜利:是啊。   (后略)   多年之后,当有利再回想起当时的事情时就觉得自己分明是一个迟钝到极点的白痴。就如同自己那喜爱galgame的otaku哥哥说的,保鲁夫拉姆所做的巧克力可是蹭的累做的巧克力,这简直就是难以攻克下的最难关卡。作为一个棒球笨蛋还真是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因此在当年傻乎乎地接下巧克力还是完全没有表示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保鲁夫拉姆的巧克力了。   事到如今,魔王陛下感到十分郁结,长年以来梦寐以求的男人的浪漫就这么泡汤了。而且,由于某些原因,某魔王妃殿下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允许魔王陛下上床睡觉,甚至把他赶到了沙发之上,附赠毯子一条。嗯,请将这理解为某魔王陛下的少男之心爆发之后的后遗症。   情人节当日。   某魔王陛下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没错,他真的完全不在意女仆们当着他的面向心仪的对象赠送巧克力,也从来都没有将那些少女们脸红娇俏的表情代入到某人的身上啊!   “有利。”这时,孔拉德和尤扎克从不远处走来。   有利闻声望去,就看到两人手上都捧着至少十盒巧克力!他、完、全、不、嫉、妒、哦!   “诶?陛下,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尤扎克疑惑地问道,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举起手中的一个淡粉色盒子,“陛下一定收到了很多巧克力吧?”   “没有,一个都没有。”有利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确实有利在魔族中非常受欢迎,如果收巧克力的话一定可以收到很多。但也因如此,为了防止有人乘机毒害魔王陛下,所以禁止非相关人员赠送陛下巧克力的行为。”孔拉德人畜无害地笑着向尤扎克解释道,完全无视某人那悲伤的表情。   “那么保鲁夫拉姆阁下没有送给陛下巧克力吗?”尤扎克不死心地问,“说起来,今天还没有看到他呢。”   “我刚才听女仆说保鲁夫拉姆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孔拉德回想着,“好像说是要给古蕾塔和她的朋友做饼干。”   “什么嘛。”有利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被瞬间浇灭。   “那么陛下,我和队长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哈哈~”尤扎克大概是不想让孔拉德再说出什么伤有利心的话,立马拉着他离开了。   于是,我们可怜的魔王陛下就这样度过了一个被一对对有情人闪瞎的极度煎熬的下午。   睡前,魔王的房间。   有利在经过第N次确认之后确信保鲁夫拉姆还在生气,并且完全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虽然自己是有错,但气到现在怎么说都太厉害了吧!难道,作为真魔国第27代魔王括弧已婚真的要度过一个没有巧克力、没有本命告白的情人节?!这也太惨烈了吧!   “呐,保鲁夫拉姆。”有利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出声叫了正背对着他换衣服的保鲁夫拉姆。   “什么事?又想阻止我换衣服?”保鲁夫拉姆边脱着军装边毫不在意地答道。   “今天......那个......”   “怎么了?啊,对了,忘记和你说了,古蕾塔的朋友来了。”保鲁夫拉姆自顾自地打断了有利的支支吾吾,“为了招待这几个小家伙真是好累,我想休息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倦怠期?!有利看着保鲁夫拉姆换好睡衣之后十分流畅地爬上床铺并且还是毫无允许自己刑满释放的意思,忍不住开始在心中咆哮。这不科学啊!   “保鲁夫拉姆!”有利再没多想,迅速冲到床铺边,一把掀开被子,飞快地爬上了床。   “干什么啊!”保鲁夫拉姆皱着眉坐起来,却显然没有再将人赶下去的意思。   “你说呢?”有利跪在床上拉过保鲁夫拉姆的手腕一把将人拥入怀中,不管他的反对与惊呼,在肢体碰撞和反抗间加深这个拥抱,有利时隔多日终于再次将人成功抱坐在了怀里。   “有利!你!唔......”保鲁夫拉姆条件反射性地想要推搡这粗鲁莽撞的家伙,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强势地吻上来。   魔王陛下还是紧紧地一只手抓着怀中人的手腕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扣着他的腰肢,就着体型的优势顺利吻上对方的唇,细细密密地吻几乎要将两人之间所有的缝隙都填满。待怀中人被吻得失去了力气习惯性地抬手攀上他的脖颈时,某人又乘势将人压倒在床铺之上。   一吻终了,被偷吻的金发美人虽是拥着某魔王,但仍面色不善地瞪着身上人,只是这微喘的气息、绯红的面颊和宽松的衣衫完全失去了最后的说服力。   “保鲁夫......”有利神色一沉,脑中原本对于没有收到巧克力的怨念消失殆尽,此时他想做的,只是把面前的人拆吃入腹。   “给你!”保鲁夫拉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伸手从枕头下掏出了一个深褐色的盒子,红着脸将它送到有利的面前,“那个......巧克力......”   “诶?”有利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方才想要做坏事的气势也顿时烟消云散。   “就是你说的那个地球的......情人节......”保鲁夫拉姆看他这幅样子再也气不过,立刻坐起来拿起盒子将它朝有利脸上一扔,不管他痛呼与否,头一昂,“哼!听好了!这次只不过是因为在给古蕾塔她们做饼干的时候多出了可可豆,所以才给你做巧克力的!不要得意忘形了!”   “谢谢你!保鲁夫拉姆!”有利拿着巧克力,愣了半晌,随即露出了孩子般的笑颜。   “切!反正也不是特地为你做的!”保鲁夫拉姆继续昂着头蹭蹭,试图掩饰脸上可疑的神色。   “就算是这样我也很高兴啊!”有利毫不掩饰喜色地直接扑过去,莽撞地再次将人扑倒在床上。   两人额头相抵、气息相融,身体紧密地交叠在一起,房间内气氛瞬时变得暧昧起来,有利看着近在咫尺的翠绿眼眸,郑重地低声说道,“我爱你,保鲁夫。”   “......”听到有利的话,保鲁夫拉姆瞬间脸颊通红,他还不知道原来不常说情话的人一旦说起来就会这么要人命。   保鲁夫拉姆没办法躲避有利的眼神,过了片刻,只好抬起手圈住有利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默许他加深拥抱,并且准备交出自己的身体,任由那个人拥抱、占有......   “喜欢......”保鲁夫拉姆轻声嘟囔道。   “我也是。”有利微笑着吻上保鲁夫拉姆的额头,而这缠绵的吻慢慢地蜿蜒到全身,细密地遍布每一寸肌肤,以至于心脏、灵魂......   在保鲁夫拉姆闭上双眼、咬紧下唇、忍耐低吟的时候,有利坏心眼地打开盒子取出一块巧克力,半咬着巧克力送入他的口中,唇舌交缠间,就着接吻的状态与之分享着巧克力的甜美。   “太好了,今天再次吃到本命巧克力了。”在舔舐尽保鲁夫拉姆唇上的巧克力之后,有利将脸凑到他的耳边,如是说道,而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笨蛋......”保鲁夫拉姆抓着有利的双臂并低头埋入他的臂弯中,声音闷闷的。   如果笨蛋就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的话,他完全不介意被称为笨蛋啊,有利在拥抱怀中人的时候,真的是这么想的。果然,巧克力的话还是本命巧克力最好了。   ☆、美丽耀眼的保鲁夫拉姆   Part 1   在经过了昨晚和伊丽莎白的短暂交谈之后,有利的心情莫名地变得好了起来。先是确认了自己暗自忌惮着的假象情敌只是一个乌龙,又再一次从别人口中感受到保鲁夫拉姆对自己的感情,并且连自己一直在害怕着的问题也终于有所化解。   只是,像昨晚那样的悲伤而脆弱的保鲁夫拉姆,有利不再想看到。那种连自己都能感受到的仿佛撕裂般的冷然痛楚,由于自己的优柔寡断和迟钝愚蠢所造成的伤痕,让有利就算是在梦境中也想拥抱他,给予他安慰和亲吻。   其实在有利完全接受了这份感情之后,他就突然感觉到那些过去在潜移默化中所积攒的对于保鲁夫拉姆的情感一下子如喷涌式爆发出来,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将它们藏于心底深处。而且,有利也是真的再也无法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了,特别是在第一次深深地拥抱了保鲁夫拉姆之后,那种缠绵悱恻的温润气息几乎让他沉醉。   于是,魔王陛下想到了目前最可能说服保鲁夫拉姆的人——冯·比雷费鲁特卿·巴路德拉那。这位难缠又傲娇且溺爱侄子的叔叔大人从自己来之后就一直表现出公式化的笑容和礼节,与多年前不依不饶的傲慢态度简直判若两人。因为一直考虑着和保鲁夫拉姆之间的事情,让有利都没有时间去细想,权当是这位叔叔大人不想与魔王搞僵关系。现在看来,有利觉得他很有必要去知会巴路德拉那一声,并适时地提出将保鲁夫拉姆带回血盟城的要求。   有利在孔拉德的陪同下,前去寻找巴路德拉那。从仆人的口中得知,这位大人目前正在办公当中。他们在询问了仆人之后,终于找到了巴路德拉那办公的场所。可当有利刚想敲门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而里面似乎传出了巴路德拉那与几位部下的谈话。   “都是那个魔王陛下的错,所以保鲁夫才会一直消沉到现在!要不是伊丽莎白的劝告,我都不想让他进城!”巴路德拉那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火,“还不如另为保鲁夫挑选婚约者算了!”   “但是巴路德拉那阁下,据我所知保鲁夫拉姆阁下对有利陛下还是有很深感情的。”   “那又怎么样?那个迟钝的陛下从未接受过保鲁夫的真心,我冯·比雷费鲁特家的孩子何须受此委屈?”巴路德拉那“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那个魔王,可是不止一次宣称自己要和女人结婚呢!”   “雅尔曼阁下,您应该清楚的,自从保鲁夫拉姆阁下回来之后,每天各王公贵族献给他的礼物都是由您来清点的。”房中的另一个人开口道。   “啧,就是因为他们这么缠人,保鲁夫才会一直躲在血盟城不肯回来!”巴路德拉那有些不满,“雅尔曼,情况如何?”   “是!每天请求见保鲁夫拉姆阁下的人络绎不绝,可是保鲁夫拉姆阁下一直都拒绝见面,并且让我把礼物都还回去。”那个叫雅尔曼的男人回答道。   当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有利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心中满是不甘与愧疚。在过去的几年里,自己强硬地死守着所谓的常识,将保鲁夫拉姆拒之千里之外,就算他早就在自己心中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而保鲁夫拉姆的魅力,他更是比谁都清楚,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潜在情敌数量会如此巨大。   “那个一根筋的傻孩子!”巴路德拉那听了之后似乎更加生气了,“虽然他们不是魔王,但这些人的自身条件和对他的爱意可都不会比魔王陛下差!感情可以再培养,雅尔曼,把你整理的礼单给我,我要亲自为保鲁夫挑选婚约者!而保鲁夫和魔王的婚约......”   “冯·比雷费鲁特卿!”就在巴路德拉那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有利终于沉不住气,猛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同时面色不善地沉声低吼着巴路德拉那的尊称。   “陛、陛下......”没有想到有利会突然前来的巴路德拉那一脸震惊。   在一片寂静之中,有利缓步走到了巴路德拉那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位子上有些惶恐不安的巴路德拉那,掷地有声地说道:“保鲁夫拉姆是我的婚约者,并且,必将成为第27代魔王妃。”   “陛下......”巴路德拉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有利的这个态度,按照情报,他分明是在抗拒着和保鲁夫拉姆的婚事才对。   “所以我马上就会把保鲁夫拉姆带回去,不管你同意与否,”有利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雅尔曼,“关于他的婚约,冯·比雷费鲁特卿就不必操心了。”   “你!”巴路德拉那没有想到有利会如此出言不逊,本来他所稀缺的王者风范如今却显露无疑,四年的成长让这位来自异世界的魔王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孔拉德,你留下来把那些东西收走,再通知古音达鲁和尤扎克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在场的人当然都明白,有利指的是什么,不过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魔王吃醋是这种状态啊。   Part 2   当有利走出房间的之后,他深吸一口气了,一改往日的从容,一下子就如飞一般地跑了起来。目的地很清楚,保鲁夫拉姆的房间。   有利心中压抑不住的躁动迫使他要马上就见到保鲁夫拉姆,并将他圈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之中。当有利听到有这么多人因为某些自己的愚蠢所造成的传言而仍旧对保鲁夫拉姆穷追不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嫉妒得快要疯了,所以他才会第一次明确地向人宣誓着自己对于保鲁夫拉姆的所有权。   因此由于种种原因,当房间门被突然推开,仍半带着被吓到了的惊恐的保鲁夫拉姆就看到了一位气喘吁吁、毫无形象可言的魔王陛下。   “保鲁夫拉姆!”有利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并且一把拉住保鲁夫拉姆的手腕,“和我回去!”   “你突然在说些什么!”保鲁夫拉姆明显没有跟上有利的节奏,昨晚明明刚刚吵过架,但这家伙怎么就跟没心没肺一样,“我现在还不想和你回去!”   “我等不了了!”   有利不再如前几次那样竭力尊重着保鲁夫拉姆的态度,而是一用力将保鲁夫拉姆拉到了自己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将人扛了起来!有利第一次由衷感谢这几年来的锻炼所产生的臂力和体力。   突如其来的重心颠倒让保鲁夫拉姆忍不住惊呼出声,可有利却紧紧地扣着保鲁夫拉姆的腰肢,一副准备就这么往外走的架势。   “有利!你把我放下来!”感到羞耻的保鲁夫拉姆红着脸用力地挣扎,并不断地踢打叫骂,“你这个笨蛋!菜鸟!”   “不许叫我菜鸟!”有利下意识地回嘴,而后对外面的仆人喊道,“来人!为保鲁夫拉姆准备好离开的行李!”   随后,有利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守在门口的仆人和卫兵的低声尖叫,扛着自家婚约者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走廊之上。保鲁夫拉姆还是奋力踢打着,只是这样的姿势使他变得毫无攻击力,同时由于腹部受挤压和脑充血的关系,让他不消多久就失了气焰,只能蔫蔫地勉强撑着有利的背部缓解不适,任由他胡作非为。   “有利......这样我很不舒服......”保鲁夫拉姆终于委屈地开口抱怨,眼中也噙着生理性的泪水。   听到保鲁夫拉姆略带撒娇意味的话,有利终于停下了脚步,小心地将人从扛着的状态释放出来,却随即将人横抱起来。看来,他还是没有让保鲁夫拉姆自由行走的意思。   “有利!唔......”有利选择了最快的方式堵住了怀中人的抱怨。   有利猛地吻上了保鲁夫拉姆,顺着重心的变换顺势撞到了旁边的墙壁之上,让保鲁夫拉姆背靠着墙壁,好借此加深这个吻和拥抱。   两人之间的第一个吻来得太过激烈浓郁且突然,似乎完全出自于本能。有利不断地入侵,不断地试探着保鲁夫拉姆最后的防线,像是要夺取保鲁夫拉姆所有的理智、填满唇舌之间所有的空隙一般毫无保留地进攻着。这个吻极尽缠绵。   保鲁夫拉姆没有想到,好不容易从被扛着的姿势中解放出来,却又掉入了有利的怀抱。本来还想着抗议,却又突然......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利会如此自然地与自己接吻。于是,起初的抵抗渐渐软弱下去,迷离之中,保鲁夫拉姆忍不住放纵自己完全沉沦于有利的温柔,即便要放弃所有的主导权。   “和我回去,保鲁夫。”一吻终了,有利低声喘息着,并凑在保鲁夫拉姆耳边低声说道,他的语气仿佛不容抗拒。   “嗯......”被吻得几乎大脑缺氧、全身无力的保鲁夫拉姆抱着有利的脖子,低着头呆呆地回应,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泪水,完全是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模样。   有利看着这幅样子的保鲁夫拉姆,脸瞬间爆红。虽然还算是镇定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但目光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看来他是真的完全禁受不住保鲁夫拉姆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啊!再想到自己刚才做出的胆大妄为的事情,就更加懊恼自己这四年以来的迟钝......太浪费了!   愣了一分钟之后,有利终于不再多想,抱着昏昏沉沉的保鲁夫拉姆就朝着城堡出口走去。幸好保鲁夫拉姆被那个吻弄得神志不清,只能软绵绵地靠在有利怀里,否则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会抵抗到底的。   于是,当古音达鲁、孔拉德和尤扎克终于等来他们的魔王陛下和他的婚约者之后,看到的竟是一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画面。当然,焦躁不安地等在一旁的巴路德拉那已经几乎石化。   “有利,这是怎么回事?”孔拉德疑惑地上前询问。   “呀,稍微......复杂......”被提问的某魔王陛下有些局促地避开孔拉德的视线。   “保鲁夫!”巴路德拉那冲上前去,又不敢过多冒犯魔王,“你怎么了?”   “嗯?叔叔大人?”保鲁夫拉姆听到巴路德拉那的声音才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些什么,下意识地环顾左右......他总觉得自己的视线高度哪里不太对......同时感觉自己好像腾空了......   “有利!你快放我下来!”   恢复精神的保鲁夫拉姆一下子从有利的怀中跳了下来,毫不理睬魔王一脸遗憾的表情,红着脸气息混乱地指着有利的鼻子就开始大骂,“你这个笨蛋!菜鸟!做了这种事情......大色胚!”   嗯......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纷纷望天。   而有利心里想的则是,我怎么又有新的称号了啊......   “保鲁夫!”巴路德拉那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自家侄儿对于魔王的继续冒犯,就算魔王对他十分宠爱,被他骂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冯·比雷费鲁特卿。”有利看向巴路德拉那,“我要带保鲁夫拉姆离开了。”   “是,我知道了。”巴路德拉那看着有利和保鲁夫拉姆之间的互动,终于妥协。   “我不同意!”保鲁夫拉姆双手抱胸,一脸的不满。   “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有利伤脑筋地问道。   “那,那不算数!”保鲁夫拉姆大概是想到了刚才的事情,又再度涨红了脸,开始语无伦次地碎碎念。   有利没有在意保鲁夫拉姆明显是害羞了的表现,径自走向爱马藏青,熟练地跨坐上马。四年的刻苦练习,让他早已精通骑术。旁边的古音达鲁等人见有利的举动,也纷纷上马。   有利骑着藏青走到保鲁夫拉姆身边,因为感受到阴影的遮蔽,保鲁夫拉姆下意识地抬头,就正好对上贴在自己面前的藏青,惊得向后退了两步。   “上来。”有利弯下腰向保鲁夫拉姆伸出右手。   “什么意思?”保鲁夫拉姆没有对有利的举动予以回应,“我自己有马。”说着,他就看向自己的副官。可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被尊敬的魔王陛下慰问过了,他竟僵硬着身子深低着头,强忍着压力没有理睬自己长官的视线。   “一起吧。”说罢,有利就强硬地抓住保鲁夫拉姆的手臂,假意蛮狠地想用力将他拉上马,在挣扎间,又适时地让藏青发出不耐烦的响鼻,就像快要暴走了似的。   于是,尊贵的前魔王三王子、第27代魔王的婚约者保鲁夫拉姆就在魔王和他的爱马的共同算计下,被强迫着踏上了马。当然,旁边围观的一众旁观者的心情是五味杂陈的,面对一个喜欢当众秀恩爱的、突然开窍儿了的魔王陛下,真是非常非常痛苦。   有利把保鲁夫拉姆抱到了自己前面,可与当年载着还不怎么会骑马的有利不同,这一次,有利一下子就自然地伸手拉住了马缰绳,并靠着身高的优势顺势将人圈进怀里。同时,在保鲁夫拉姆还对这种状态无所适从的时候,有利接过了孔拉德递来的两件披风,将其中一件为保鲁夫拉姆穿上,然后迅速地做好了变装。   “出发!”   保鲁夫拉姆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后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吐露的温热气息,后背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身体被他圈在怀中,温暖而坚实。这种过分温存的感觉,让保鲁夫拉姆都快要产生了一种他俩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的错觉。   Part 3   出乎有利的意料,自从上马之后保鲁夫拉姆竟然从未闹过别扭,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前面,自然地和他有着些许的肢体接触,当然也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虽然自家婚约者乖巧是好,可有利担心的却是,保鲁夫拉姆在生闷气。   原本,因为心里没有了顾忌,手头上也没有棘手的工作,于是有利并未加快行程。而跟在后面的孔拉德一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一反常态地同他们相隔了将近百米,留给了两人一个独处的空间。但显然,魔王陛下没有办法好好利用,因为对方根本不睬他。   一行人骑马行走于这片位于比雷费鲁特城外数十公里的森林之中,这里虽然相对偏僻、人烟稀少,但树林茂密、空气宜人,也会有不少猎人前来打猎。可就在有利暗自叹气、大脑呈放空状态的时候,藏青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即整个身体重重地向前倾倒!   “保鲁夫拉姆!”立即反应过来的有利猛地抱紧怀里的保鲁夫拉姆以防他被甩出去,“藏青,镇定!”   幸好,藏青是在整片大陆中也难寻的宝马,他们也并未用很快的速度行进,因此藏青很快就调整了身体的平衡,堪堪地维持了自己的身姿,好不要摔倒而让有利与保鲁夫拉姆摔下去。   “有利,是绊马绳!”保鲁夫拉姆即刻观察四周,他明显看到有人抽动了一根绳索,“有人!”   保鲁夫拉姆说罢就甩开有利的怀抱,敏捷地从马上跳了下去,想要去追踪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而有利正在竭力安抚着被惊吓到的藏青,于是无暇估计其他。   “不许动!”   就在保鲁夫拉姆刚走到树丛边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随后,保鲁夫拉姆就看到一个面相丑陋的中年男子从树丛中缓步走出来,并举着一把砍柴刀对着他。过了片刻,又有十几个男人从四周的树林中走了出来。   那个为首的中年男子将柴刀举到保鲁夫拉姆的喉口,然后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钳住他的动作,再迅速退到同伙那边,眯着眼睛看向有利。他远远就看中了藏青的好品相,料想主人非富即贵,于是就起了打劫的心。   “保鲁夫拉姆!”有利看到保鲁夫拉姆被这一伙强盗劫持,立马就想冲上去救人。   “不许过来!”男人又将柴刀贴近了几分,颇有威胁的意思。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注意到了保鲁夫拉姆那几缕暴露在披风的连衣帽之外的金发而突然产生了兴趣,他竟猛地将帽子掀了开来......   随后,就听到一片抽气声。   “美人啊!”人群中传出一阵阵感叹声,这群长年埋伏在深山里的强盗显然没怎么见过世面,因而反应略过直接。   这时,孔拉德等人也已经跟了上来,所以他们看到的就是保鲁夫拉姆被一个猥琐大叔劫持的样子。看保鲁夫拉姆的表情,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们非常不想掺和。   “真是美得像个娘们儿。”中年男子说着凑近想要嗅保鲁夫拉姆的味道,“肯定香香的。”   保鲁夫拉姆灵巧地躲开了他的靠近,转过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那人看着保鲁夫拉姆漂亮的翠绿眼眸,明显还美滋滋地以为只是美人在发脾气。   “保,保鲁夫拉姆?”有利也注意到了保鲁夫拉姆的低气压,有些害怕地发问。   作为一个军人,保鲁夫拉姆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拿着武器试图威胁他。   作为一个魔族,保鲁夫拉姆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说他漂亮得像女人。   作为一个贵族,保鲁夫拉姆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拿自己来威胁别人。   不幸的是,这群人全部都占了。   于是,保鲁夫拉姆再也不准备对他们客气。   “呐,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刀对着我来威胁别人,还有就是,说我像女人。”   话音刚落,保鲁夫拉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横在自己面前的那把试图用来威胁他的柴刀,然后随意地向强盗群中一扔,人群即刻散开。可当他们想要逃跑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好几个穿着与保鲁夫拉姆类似的少年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十分轻松地将他们集体打了包。   保鲁夫拉姆面前的男人见了这阵仗,腿一软,被吓得坐到了地上。保鲁夫拉姆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睨着他,没有说话。   他无法容忍有人侵犯他,更无法容忍有人试图伤害他所效忠的、所深爱的魔王陛下。   此刻的保鲁夫拉姆宛如掌握生死的死亡天使般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背光的阴影让他的容貌显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够分明地看出他美好的轮廓。那人不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却连讨饶的话也说不出。   最终,他逃不过保鲁夫拉姆给的一顿毫无节制的暴打。   “别把人打死了。”古音达鲁看那人似乎只剩最后一口气了,终于开口阻止。   听到古音达鲁的话,保鲁夫拉姆才停了下来,挥手让手下将人处理了,并接过递来的手帕,仿佛有洁癖般地擦拭着双手。   “你们先把这伙强盗押送回比雷费鲁特城交给冯·比雷费鲁特卿之后再回王城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有利终于发声,对于保鲁夫拉姆单方面的暴打,他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什么都没有说。   保鲁夫拉姆回过头沉默地盯着有利看了半晌,然后才向他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有利有些担心地上下打量着保鲁夫拉姆。   保鲁夫拉姆摇摇头,接过了新的披风穿上。   现场很快就被保鲁夫拉姆的手下清理干净,保鲁夫拉姆手下三分之二的人负责将这伙乌合之众押送给巴路德拉那。大概是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再度启程之时,孔拉德和尤扎克两人走到了前面,古音达鲁和剩余的部下殿后。   有利率先上马,可在他想要伸手让保鲁夫拉姆上来之前,保鲁夫拉姆就已经自顾自地踏上了马。只是,他改变了跨坐的姿势,而是整个人斜坐在了马上,因而就造成了他整个人都靠在有利身上的状态。   “保鲁夫拉姆?”有利对于保鲁夫拉姆的举动有些不解。   “累。”保鲁夫拉姆没有再多说,只是伸手环住有利的腰,任性地往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藏在披风中的脸靠在他的胸口,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有利低头看着他,无奈地一笑了之,随即驾马启程。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他还是再度认识到,保鲁夫拉姆的多面性。那仿佛如修罗一般的眼神,有利未曾想到保鲁夫拉姆也会拥有,因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认真的、脆弱的、生气的,抑或是残忍的,对于这些全部属于保鲁夫拉姆的性格,有利当然不会有半分质疑,所以更不会开口说什么。他想的是无论保鲁夫拉姆经历了什么,无论他展露给别人的是什么样子的,到了最后,他都愿意躲进自己的怀抱里索取温柔,只是这样,他就完全满足了。   ☆、魔王的日常   Part 1   一场闹剧匆匆收场,所幸,之后的一路上都相安无事,没有再发生什么祸端。保鲁夫拉姆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从头至尾一直乖乖地窝在有利怀里打着小呼噜睡得香甜。有利无奈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虽然抱着很舒服,但他也不敢有什么大幅的动作。   从前,有利一直以为如果两个人像这样拥在一起的话,除了闷热是不会再感受到其他了。可现在看来,除了保鲁夫拉姆的体温、保鲁夫拉姆的气息之外,他似乎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保鲁夫拉姆的心跳声、保鲁夫拉姆的一切心情。这种单纯想要靠近、亲昵、守护的念头就像是本能一般难以让人抗拒。   等到众人回到血盟城时已是夜晚。在城外巡逻的骨飞看到魔王一行人回归之后立刻飞回城堡通知了阿尼西娜他们,一时之间,整座城堡因为主人的回归而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当有利一行人回到城堡,阿尼西娜正带着古蕾塔等在门口。古蕾塔远远地就看到了有利,原本还心神不定的14岁的少女即刻匆匆地提着裙摆,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就奔向了她亲爱的养父们。   可还没等到古蕾塔开口叫人,她就看到有利在对她挥手,并做出了噤声的动作。古蕾塔听话地停止了动作,随后定睛一看,她才注意到了有利怀里有一个人。她下意识地朝旁边的人群中寻找保鲁夫拉姆,却意外地不见他的踪影。疑惑不已的古蕾塔继续瞧着有利怀里的人,过了半晌,才从保鲁夫拉姆的军靴上将人认了出来。   好吧,她亲爱的养父大人们窝在一起了。明明一个月前还是一副要分开的架势。   可这到底是怎么了?仍在状况外的古蕾塔和阿尼西娜明显没有跟上这个节奏。为什么一直抗拒着婚约者的魔王陛下不仅将人带回来了,还是抱着回来的呢?   对于两人明显的疑惑眼神,有利并没有多做解释。   有利将藏青停了下来,站稳之后才放下手中的马缰绳。低下头看窝在自己怀里睡得脸颊微红的保鲁夫拉姆。他似乎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保鲁夫拉姆......”有利凑到保鲁夫拉姆的耳边,柔声唤道。   听到有利的声音,保鲁夫拉姆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了几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抱着有利腰身的双臂不耐烦地扣紧,身体不自觉地躲进了有利怀里,脸颊更是在他的胸口用力地磨蹭,就好像在拒绝着醒来的孩子一般。   “到血盟城了。”有利失笑地看着他撒娇的样子,感叹着醒来会低血压的保鲁夫拉姆迷迷糊糊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古蕾塔在看......”   还没等有利说完,原本还赖在有利怀里不肯醒过来的保鲁夫拉姆突然跳了起来,不知道是爆发了什么小宇宙又以极快的速度“蹭”地一下从藏青身上翻了下去。   有利与众人看着保鲁夫拉姆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部都目瞪口呆。   低血压还未恢复的保鲁夫拉姆由于方才的剧烈动作而在站定之后还是不自觉地左右摇晃着,有利在后面看得揪心,却又因怕他炸毛而不敢上前去扶。一旁的古蕾塔和阿尼西娜异常尴尬,她们俩云里雾里地看着有利和保鲁夫拉姆之间的相处模式的突变,仍旧完全摸不着头绪。   “我要回去休息。”还是晕乎乎的保鲁夫拉姆强撑着身体的平衡,朝着室内走去。   “我陪你!”有利也快速下马,小跑着想要跟上去。   “不许过来!”保鲁夫拉姆愤愤地回头,瞪了有利一眼。成功把有利吓住之后,才继续前进。   有利确实是一怔。由于一直窝在自己怀里睡觉而使得保鲁夫拉姆的脸颊至今还微红着,当然更有可能是还掺杂了些什么别的因素。虽然自己是被瞪了一眼,但明显这是由于被可爱的女儿看到他撒娇的样子而产生的害羞心理。   想到这里,有利立马追了上去。前面走着的保鲁夫拉姆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越来越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菜鸟就是菜鸟,害他丢脸!   魔王的婚约者红着脸在前方大步疾走,魔王微笑着在后面小跑跟随——这幅画面被城堡中来来往往的仆人和卫兵们看了个遍,很是新鲜。而大概是赌气,保鲁夫拉姆回的是自己的寝宫,跟在后面的有利本来想阻止,可又想到他还在生气就没有开口。   “不许进来!”最后,魔王被他傲娇的婚约者恶狠狠地拒绝在了门外。   有利看着眼前禁闭的大门,尴尬地摸摸鼻子,又略显无奈地朝两边的卫兵笑笑,惹得两人差点想要落跑。   虽然是很想知道,但他们一点也不想亲眼见证魔王和他的婚约者的情感历程!   有利在门外等了片刻见还是没有反应,只好离开。反正等会儿还要用餐,保鲁夫拉姆不可能就这样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还有机会,有利是这么想的。   而在房间里的保鲁夫拉姆一进屋就扑到了床上,试图缓解低血压所带来的不适感。除此之外,身体上属于有利的余温尚存,与他肢体接触的感觉仍旧清晰,他在耳边低声呢喃的过电感依然浓烈,于是,保鲁夫拉姆泛红的脸颊完全没有褪色的趋势。   辗转反侧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之后,保鲁夫拉姆终于停下,仰面躺着,单手盖在额头上,似乎在想些什么。   对于有利态度的突然转变,保鲁夫拉姆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接吻也好,被迫同骑一马也好,还是在看到自己痛揍强盗却没有像个老好人一样阻止也好,这些都发生得毫无征兆。有利对自己大概是有些感情的,但却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强烈,更是与他往常的性格十分出入地强硬着。   只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保鲁夫拉姆嘴角微微上扬,另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唇,慢慢摩挲着,笑眼盈盈。   Part 2   晚餐的时候,保鲁夫拉姆还是乖乖地准时与众人一起用了餐,没有担心中的孩子气地闹别扭。然而,他全程都没有理睬有利的搭话,这让一直竭力想要寻找话题的魔王陛下不得不干笑来掩饰尴尬的状况。   只是这一次的“冷战”与上次由于保鲁夫拉姆对有利“冷处理”而使得全场气氛尤其压抑的状况有所不同,这一次,坐在旁边的众人都在某种微妙的氛围之下时刻巴不得这两位赶快回去自行解决内部问题。   因为,一直当众秀是不好的行为!就算是魔王也是不能被原谅!   倒是先前还一直担心着两人的古蕾塔心情变得很不错的样子。果然自己那迟钝的魔王养父终于开了窍真是一件比什么都令人高兴的事情。古蕾塔更是自行将保鲁夫拉姆的不理睬行为理解成了:由于被养女和城堡的不少仆人卫兵看到被魔王抱在怀里的样子而产生了害羞的心情。按照大贤者的说法则是——傲娇了。   晚餐结束后,保鲁夫拉姆没有多留,和两位哥哥打了招呼就自行回了房间,嗯,后面还跟着魔王一只。   一路上,保鲁夫拉姆继续无视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己后面的有利。   来到了分岔路口的时候,保鲁夫拉姆想都没想就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可手臂却突然被人拉住。   “怎么了?”保鲁夫拉姆停下脚步,平静地转过脸问拉住自己的有利。   有利没有回话。他低着头,紧咬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紧紧地攥着保鲁夫拉姆的手臂,而左手则是贴在身侧握成一个拳头,身体微颤着。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不给任何理由地拉住自己所想要的东西,然后再自顾自地焦虑起来。   至于这么紧张吗?保鲁夫拉姆暗笑。   “跟我回去......”有利踟蹰了半晌之后,方才小声开口。   保鲁夫拉姆点点头,“我已经在血盟城了。”   “啊~不是这个意思!”有利猛地抬起头。   保鲁夫拉姆看到有利的脸,倒是一愣。   有利的脸颊泛红,保鲁夫拉姆从他的眼神中就能读出紧张与不安,他整个人更是如同少年般地青涩而不知所措。也对,对于恋爱经验为零的魔王陛下来说,什么事情都是第一次,而跨出第一步又是何其艰难。   “我知道了。”保鲁夫拉姆叹了口气,终于妥协。而听到他的回答,有利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毫无掩饰的意思。   随后的气氛却变得更加诡异。从路口走到魔王的房间不过数分钟,仍旧没有交谈的两人却像是走了好久一样。周围的寂静让人变得焦虑,照进走廊的月光显得尤其刺眼。   终于进入了房间,保鲁夫拉姆环视四周,所有的陈设还是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属于他的东西更是一样都没有缺少,无论是当时没有来得及带走的书,还是大概被特意准备好而放在外面的睡衣。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站在一旁的有利盯着保鲁夫拉姆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去洗澡,你先休息吧。”   “嗯,反正我回来之后也已经洗过了。”保鲁夫拉姆应允。   有利没再多说,抱着睡衣就走出了房间。   等有利走远之后,保鲁夫拉姆才缓缓地挪动脚步,走到熟悉的床铺前,再一把将自己摔进被褥里。当整个人埋入柔软之后,金发少年自由地舒展着身体趴在床上,双眼微阖,再一次陷入了深思。   或许有利是无意的吧,保鲁夫拉姆这么想着,所以才会在自己莫名开始感伤的时候选择离开来给予自己一点空间。   保鲁夫拉姆是直到离开血盟城之后才发现的,原来自己的生活已经不知不觉被那个人填满了,到处都是他的印记。那个人变成了保鲁夫拉姆活着的意义,坚持的信仰和最后的守护。所以即便只是单方面也好,保鲁夫拉姆也未曾想过舍弃,就算最终只能在远处默默守候。   而现在看来,保鲁夫拉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在那个人身上留下。就好像,这个原本应该专属于魔王的房间里如今却充斥着名叫“保鲁夫拉姆”的这个人的气息,它的主人更是没有动过将这些痕迹消除的心思。因此,刻意也好,习惯也罢,至少这一切都被保存了下来,这一切都还是有意义的。   所以,如果坚持的话是能够得到回应的吗?   想到有利如同少年一般青涩的反应和笑容,还有那天生迟钝的反应,保鲁夫拉姆又忍不住摇摇头,无奈地笑笑。虽然有点恶劣,但如果没有被逼迫的话,魔王大人是不会有所觉悟的吧?   Part 3   待有利洗好澡换好了睡衣回到房间的时候,房内却是意外地安静,可灯火并没有被熄灭。   “保鲁夫拉姆?”有利试探性地发问,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不会是睡着了吧?有利想。   有利放下手中换下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铺边,果不其然就看到床上隆起了一团,还有那套被折叠整齐放在一边的海蓝色军装。   再来一次?有利失笑,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在自己床上发现保鲁夫拉姆时的震撼场面。   “不要把脸蒙在被子里,这样对身体不好。”有利柔声说着,并伸手将被子掀开。   “唔!”   手中拽着半条被子的有利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三步。他是强忍着,才压制住了再次落荒而逃的冲动。   一如四年之前,金发的美少年身着柔软飘逸的睡衣蜷缩在自己床上,他因为将脸蒙在被子里而双颊绯红。少了平日的庄重干练之后,保鲁夫拉姆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就算是看了四年,这种冲击力满满的画面还是杀伤力巨大,特别是在阔别了一个多月之后。   有利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才最终回过神,又莫名有些心虚地将被子小心地帮保鲁夫拉姆盖上。而他自己则是在不吵醒枕边人的前提下以极其缓慢的动作爬上了床。   “有利?”在有利坐上床掀开自己的被子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将保鲁夫拉姆吵醒了。   听到声音的有利动作一顿。   大概是因为小睡过一会儿的原因,保鲁夫拉姆的声音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睡意而显得软软的。   “哈哈,吵醒你了?”有利将被子盖好,斜靠到了床板上。   “没事。”保鲁夫拉姆不在意地回答,“反正我也没有睡熟。”   “那就快点休息吧,赶了一天的路了。”有利说。   保鲁夫拉姆翻了个身,撑着手肘抬头看向有利,眼神意外地清明,“还好,我白天也睡过不少时间了。”   听到保鲁夫拉姆的话,某人脸颊瞬间通红。   他一瞬间就想起了白天保鲁夫拉姆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样子。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保鲁夫拉姆貌似纯良地问道。   “没有!”有利下意识地伸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好像确实有些热。   “嗯~~~”保鲁夫拉姆如同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突然生出了兴趣,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在有利身边,柔软可人的样子。   有利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微微侧过脸瞟了保鲁夫拉姆目前的状态一眼,就又瞬间低下头。   满脸通红。   怎么这个容易害羞?保鲁夫拉姆无法不疑惑先前有利的勇气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而此时的有利却是在内心强烈腹诽。   当时他有勇气强硬地将人按在墙上亲吻、抱着他就走入大庭广众,是因为那时如果不这么做就没有办法将他带回来,天知道他是靠了几分冲动与几分决心,更何况他还带着“那里人生地不熟”这种侥幸心理的存在。   而现在,是在血盟城,如果自己不像杰莉夫人一样中途退位的话,自己估计是会在这里活上一辈子的。   “有利?”保鲁夫拉姆见他一直在发呆,伸手到他面前挥挥。   “嗯?”回过神来的有利终于抬眼直视面前的人。   “傻了?”保鲁夫拉姆无奈,“我问你,为什么要让我进这个房间?”   “这个......”有利说不出口,这是因为他习惯了保鲁夫拉姆安睡于自己身边。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回自己房间吗?”保鲁夫拉姆见他犹豫的样子,佯装嗤笑。   “我是想让你!”有利激动地回应保鲁夫拉姆的冷笑,可话头最终还是戛然而止。   保鲁夫拉姆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有利忐忑不安于自己与保鲁夫拉姆的再一次失败对话之时,保鲁夫拉姆突然伸出手,轻柔地覆上有利的脸庞,并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他的皮肤。有利的脸被保鲁夫拉姆强迫着抬了起来,于是他不得不直视那双翠绿色的眼眸。翠绿的眼眸灵动迷人,好似蒙上了一层水色。   有利的身体下意识地战栗了一下。   保鲁夫拉姆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而是掀开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子,挪到有利身侧,自然地抬腿跨坐到有利的身上。保鲁夫拉姆的右手抚着有利的脸颊,而左手则是撑在了有利的肩膀上。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粉色睡衣增添了几分情热的温度,突如其来的温柔缠绵让有利难以反应。   有利抬着脸看保鲁夫拉姆,太过暧昧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双手腾空地垂在两旁。身上人柔软的肌肤有意无意地磨蹭着自己的身体,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仿佛能看穿自己所有的心思,被他触碰的地方更是难以抑制地发热。   保鲁夫拉姆进一步凑近,左手手臂搂住有利的脖子,身体靠在有利的胸口,两人更加贴合,保鲁夫拉姆均匀的呼吸吐露在有利的耳侧,他低声开口,“想要做这样的事情?还是说......”   说着,保鲁夫拉姆的右手就顺着有利的身体一路滑下,将有利的睡衣扣子一粒一粒全部解了开来。然后,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他的胸口。   “保鲁夫拉姆!”   到了此时,有利突然猛地一翻身,抓着保鲁夫拉姆的肩膀就将人压到了身下。他撑着双臂低头看着保鲁夫拉姆,胸口大敞,微微地喘着气。   被按住双手的保鲁夫拉姆神色暗了暗,没有说什么。   “不可以这样子!不可以!”有利好像在自我催眠一样不断重复。   “什么不可以?”保鲁夫拉姆冷冷地问。   “不是只有这种事情!”有利涨红了脸对保鲁夫拉姆大声说道,大概是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   保鲁夫拉姆一愣。   “难道保鲁夫拉姆认为我想要的只有这种事情吗?”有利莫名地气恼起来。   保鲁夫拉姆盯着有利看了一会儿,忽然展露出笑颜,伸手搂住有利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双臂紧紧地箍住他。   “如果,是有利的话......”保鲁夫拉姆的声音闷闷的且有些犹豫。   听到保鲁夫拉姆这样的话,有利一下子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俯身用力地回抱住保鲁夫拉姆,把他圈入自己的怀中,深深地呼吸着保鲁夫拉姆身上的味道,将脸埋入他的颈窝,嘴唇贴在他的皮肤上,一片温热。   可保鲁夫拉姆的身体却似乎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感觉到不对劲的有利抬起身子,意外地发现此时的保鲁夫拉姆侧着头,咬着嘴唇,神色迷离,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   所以,保鲁夫拉姆刚才是以为自己会僵硬到底,直到他玩腻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才敢做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   “别害怕。”有利从保鲁夫拉姆身上下来,躺到了他的身边,“我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   “谁在害怕!”被说中心事的保鲁夫拉姆脸一红,翻身背对着有利,好像在赌气。   有利没有在意保鲁夫拉姆的话,而是得寸进尺地凑过去,手臂环上保鲁夫拉姆的身体,从后面将人抱入怀中。   保鲁夫拉姆的背后传来温暖的感觉,隔着薄薄的睡衣,身体之间的感触显得更加清晰。单纯的没有一丝欲念的拥抱萌生出幸福的满足感,安定而让人无法不沉沦。   抬手将灯熄灭之后,有利十分满足地继续磨蹭着保鲁夫拉姆。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才逐渐平稳,却呢喃起梦话,道,“这种事情,要留到结婚之后才可以......”   果然,还是恪守传统的好青年。   还没有睡着的保鲁夫拉姆听到有利的话缓缓地睁开双眼,在黑暗中,他抬手抓住有利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垂首将额头轻轻地贴到上面。   “因为,保鲁夫拉姆,是重要的......”   听到了最后的保鲁夫拉姆像是触电一般转过身用力地撞进有利的怀里,不管不顾地将脸埋入有利的胸口,双手牢牢抓着他的衣服。   被成功吵醒的有利睡眼迷蒙地低头看了一眼突然钻入自己怀里的人,半睁着眼温和地笑了笑。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对于婚约者的投怀送抱还是非常甘之如饴的。于是有利很自然地把人抱好,准备接着睡觉。   “晚安,保鲁夫拉姆。”   “晚安。”   ☆、暗生的情愫   Part 1   经过回到血盟城的那一晚之后,便是好几天的风平浪静。有利处理着几天来积压下的政务,虽不至于忙得焦头烂额,却也着实让人闲不下心去想别的事情。而保鲁夫拉姆则是再度接手回了属于自己的工作,一如以前那样进行着巡逻、训练的任务。   两人每天仍旧同榻而眠,相互之间的交流也回到了过去那样自然的状态。不同的是,有利开始在早晨等待保鲁夫拉姆醒来,耐心地哄着因为低血压而难以醒来的人,犹如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一般毫不厌烦地欣赏着保鲁夫拉姆为数不多的迟钝迷糊的样子。于是,在维持着微妙的距离之余,两人的关系逐渐缓和起来。   这天,有利还是同往常一样在工作结束之后前往中庭花园找孔拉德练习剑术。四年的时间并不会让他的剑术达到什么过人的程度,不过至少不会再让莫鲁极夫成为单纯的摆设,虽然仍旧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从后方注视着保鲁夫拉姆他们保护着自己的背影。   正当有利想着的时候,他意外地听到了保鲁夫拉姆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心生疑惑的有利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就见孔拉德和保鲁夫拉姆两人正站在花园中央,与站在旁边的一个陌生的褐发男子聊着什么。三人交谈甚欢的样子,有利看不清男子的样貌,但却从保鲁夫拉姆脸上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开怀笑容。   某种莫名的情愫从心底油然而生。   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有利才从阴影中走出来,走向了不远处的三人。站在那边的孔拉德在看到有利之后,立马朝他挥手示意。有利带着微笑加快了脚步。而方才还在聊天的保鲁夫拉姆和陌生男子都停了下来,看向有利。   “这位是?”走到他们跟前的有利率先开口,向保鲁夫拉姆和孔拉德询问道。   “在下是冯·波尔特尔卿·阿奇伯德,魔王陛下。”没有等保鲁夫拉姆和孔拉德出声,那人就进行了自我介绍,并朝着有利微微欠身,“传说中的双黑真是出乎意料的迷人。”   有利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即便是赶路之后的些许倦容也掩盖不了他出众的容貌和体格,披风下的衣着并不华丽,但举手投足间仍是有着与十贵族所匹配的高贵与从容。低沉且温柔的声音更是让人无法不对他产生好感。   “有利。”过了片刻,保鲁夫拉姆终于出声提醒一直没有做出回应的有利,“阿奇伯德是我们三兄弟的旧识,今天巡逻的时候正好在城门遇到的。”   “是吗?哈哈。”有利干笑着,“抱歉,我有点累了。”   “哼,有利是想逃过训练吧?”保鲁夫拉姆双手抱胸一脸了然的样子,“可不会让你得逞哦!”   “谁想逃了?”有利无奈地反驳道,“有客人在你不要乱说话!”   “噗,哈哈哈哈哈~~~”阿奇伯德突然笑出了声,“有利陛下还真是如同传闻一样没有半点架子啊。”   “就因为是这样的有利,所以才能成为了带领我们真魔国走向未来的第27代魔王陛下。”孔拉德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孔拉德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正直认真呢。”阿奇伯德摇摇头,一脸感慨,“虽然几十年不见,你们却似乎都还没有改变,真不知道古音达鲁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我带你去见哥哥大人吧。”保鲁夫拉姆说,“有利要和孔拉德训练,而我反正也没有工作。”   “现在古音达鲁大概和阿尼西娜在一起吧,或许你们现在过去可以救他一命哦。”孔拉德若有所思地说道。   “阿尼西娜还是像以前一样可怕?毒女果然不同凡响,真是有些同情古音达鲁。”嘴上这么说着,阿奇伯德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有利,这样可以吗?”保鲁夫拉姆问道。   “当然。”有利点点头,对他们笑笑。   “那你要好好认真训练哦,我和阿奇伯德就先去找哥哥大人了,一会儿见。”   “那么在下就先行告退了,陛下。”   两人说罢,就转身离开了中庭花园。   有利站在原地看着保鲁夫拉姆和阿奇伯德离开的背影,某种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慌向他袭来。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对于保鲁夫拉姆、对于真魔国的所有人仍旧存在着众多未知,但却是第一次对于这种未知产生了不甘心的感觉。不过,能够被保鲁夫拉姆看上眼的人,即便是在十贵族中大概也寥寥无几了吧。   “有利,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开始吧。”   到了晚些时候,有利并不意外地得知了阿奇伯德在保鲁夫拉姆的安排下住进了城堡,对此,他并没有出言反对。用餐之时,有利也授意厨房准备了简单的接风宴席,接待了这位波尔特尔家的年轻贵族。   换了一身衣服的阿奇伯德在有利看来显得更加光彩夺目,坐在一旁的阿尼西娜更是毫不吝啬地夸赞着阿奇伯德,而古蕾塔似乎也很喜欢这个长得帅气、待人温柔的叔叔。   席间的气氛很是融洽,因为对于众人来说都是熟人所以并没有什么礼节上的拘束。有利坐在主位上安静地用着餐,并未过多参与他们的谈话。   “本来你就是因为把保鲁夫拉姆认作了女孩子所以才会想要去结交的吧?”阿尼西娜端着酒杯,笑着说,“谁知道他其实是男孩子,你当时的表情真是绝了。”   “还不是因为杰莉夫人一直在父亲大人面前夸赞着保鲁夫拉姆多么可爱,所以我才以为他是女孩。”阿奇伯德并没有否认,“不过小时候的保鲁夫拉姆真是漂亮啊,像个娃娃一样。”   “不要用‘漂亮’来形容我!”保鲁夫拉姆虽然这么说着,却意外地没有露出任何怒意。   “那么可爱的孩子因为被贵族的调皮小孩们嘲笑,就把他们全部打趴下,不愧是冯·比雷费鲁特卿家的孩子呢。”阿奇伯德微笑着摇头。   “我明明穿的就是男装。”   “对对,不过想象一下被一脸宠溺的少年孔拉德牵着小手、满眼好奇的可爱孩子,旁边还跟着一个一脸‘靠近三米之内杀无赦’的表情的古音达鲁,怎么想都以为是两个极度爱护妹妹的笨蛋哥哥吧。”阿奇伯德继续说,“谁知道其实是可爱的弟弟呢。”   “哼,是那些人太笨了!”   “小时候总是惦记着‘哥哥大人’和‘小哥哥大人’的家伙没有资格说吧!”   Part 2   众人就在愉快的回想当年中,结束了这顿晚餐,作为主人的魔王陛下至始至终都没有打扰他们的叙旧。在阿奇伯德向有利等人告别并回客房之后,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回房间休息。   一回到房间,保鲁夫拉姆便自顾自地开始换衣服准备睡觉。而有利站在旁边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却没有出声。   “有利,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保鲁夫拉姆坐在床上,有些不解地看着有利。   有利沉默地迈开步子,走到床铺边。他坐到了保鲁夫拉姆的面前,双眼直视着他,还没等保鲁夫拉姆再度说话,就缓缓开口,“你不准备和我解释一下吗?那个冯·波尔特尔家的人。”   “你怎么了?”保鲁夫拉姆有些疑惑于有利突然的严肃,“阿奇伯德只不过是我们的旧识罢了。”   “是吗。”听了保鲁夫拉姆的回答,有利没再多说,站起来转身开始换衣服。   “你在生什么气?”保鲁夫拉姆有些不悦地质问背对着自己的人,心里闪过一丝慌张。   有利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在保鲁夫拉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有利就突然一个翻身上了床,欺身将他压在了身下。脱下的上衣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双黑的魔王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自己的婚约者,不含笑意的黑色眼眸显得有些骇人。   “有利!放开我!”保鲁夫拉姆挣扎着想要踢打压住他手腕的家伙。   “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有利大声地低吼道。   “有利......”保鲁夫拉姆一惊,停止了挣扎。   “大家都那么开心的样子,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有利有些痛苦地闭上眼,“我没有看到过你们小时候的样子,所以只能凭借着他的话来想象小时候的你多么可爱。虽然我无法知道过去属于你们的几十年的岁月到底是怎样的,但我至少想从你的口中知晓,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只能听别人讲。”   “你这笨蛋......”保鲁夫拉姆露出了微笑,一脸无奈地看着有利,“阿奇伯德救过我一次。”   “诶?”有利睁开眼,呆呆地看向保鲁夫拉姆,原本手中的力道也不知不觉地收了回去。   “所以哥哥大人和孔拉德他们都对阿奇伯德那么好,”保鲁夫拉姆顺势抬手搂住有利的脖子把他拉近,笑眼盈盈,“小时候因为长相的关系被一些无礼的小孩欺负,有一次被骗进了深山,还扭伤了脚,是阿奇伯德把我背出来的。”   “......”有利明显没有跟上事件发展的节奏。   “所以说......”保鲁夫拉姆一个翻身,坐到了有利的身上,“虽然没有事先说明是我不对,但你的反应也不用这么大吧?”   “谁知道你们有这层关系?”有利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保鲁夫拉姆凑近,打量着有利,“不过双黑还真是漂亮啊,就算是生气了也不会变丑。”边说着,保鲁夫拉姆抬手抚上了有利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指尖从肩膀开始慢慢地下滑,更是犹如故意的一般若有似无地撩拨着。他低下头,十分认真地玩弄着,而身体陷入僵硬的有利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漂亮的面部轮廓,身体再不受控制地在他的挑拨下战栗、炽热。   “你在说些什么啊!”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开始变得不对劲之后,有利的脸猛地爆红,急急忙忙地推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几乎是摔下了床那般从保鲁夫拉姆身边逃离。   而坐在床上的保鲁夫拉姆则是托着腮微笑地看着有利慌张的动作,毫不在意婚约者无礼的粗鲁行为。   等有利换好了衣服爬上了床,保鲁夫拉姆就抬手熄灭了灯火,没有再与有利进行过多的谈话。有利侧过身背对着保鲁夫拉姆躺着,双眼却未合上。   冷静下来想想,有利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反应过度了。他在意着自己所未知的关于保鲁夫拉姆过去的八十年的岁月,却忘记了,这个人早已把未来的几百年的时光许诺给了自己。或许会有众多像阿奇伯德一样与保鲁夫拉姆有所关联的人或事,可是,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的婚约者却永远只有涉谷有利一人。   而在仅仅经过了片刻的安宁之后,有利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些许动静。随后,他就感觉到保鲁夫拉姆的手穿过自己的腰侧,从后面抱住了自己。他清晰地感觉到保鲁夫拉姆的脸正靠在自己的背部,那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似乎也被无限放大。   “有利......”那人轻声开口,略有些颤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些许委屈的意味。   过了半晌,有利一闭眼,翻过身将保鲁夫拉姆用力地抱进了怀里。被猛然“袭击”的保鲁夫拉姆回抱住了有利,同时,在他的怀里,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有利,刚才,你是在嫉妒吗?”   黑暗之中,有利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地吻上了怀里人的额头。   或许,真的是嫉妒了吧。   ☆、一生的忠诚   Part 1   阿奇伯德在停留了两天之后就离开了血盟城。他本来也是为了前往参加卡贝尼可夫家的婚礼才会经过这里来看望保鲁夫拉姆。而对于有利拒绝了同阿奇伯德一同前往,并且看着阿奇伯德离开时极度外露的笑意,保鲁夫拉姆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三天后,有利也带着保鲁夫拉姆、孔拉德、古音达鲁、古蕾塔、阿尼西娜、浚达和尤扎克一起启程前往卡贝尼可夫城,参加阿尼西娜的堂兄冯·卡贝尼可夫·奥斯顿和冯·吉莱恩佛尔·梵妮的婚礼。   此次因为路途遥远,因此古蕾塔和阿尼西娜乘坐的是马车,由尤扎克负责驾车,而其余人则是骑马行进。孔拉德负责开路,古音达鲁殿后,保鲁夫拉姆和浚达分侍于有利两旁。   一行人行进于人烟稀少的郊外小路上,因为快要进入夏季而开始升温的气候正快速地消耗着众人的体力。   “啊~~好热。”有利叹了口气,抱怨着开始炎热的天气,“卡贝尼可夫城可真是遥远。”   “打起精神来!你是魔王吧?”保鲁夫拉姆瞥了他一眼,颇有些不满的样子。   “陛下如果觉得热的话可以进马车休息一下。”浚达在旁边提议道。   “不用不用。”有利朝他摆摆手,同时偷瞄着保鲁夫拉姆。   “哼!”保鲁夫拉姆一昂头,不再多说什么。   有利无奈地笑着挠挠脸,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身旁的两人,“说起来,我刚刚才想到,古音达鲁的姓氏也是冯·波尔特尔吧?他和那个阿奇伯德是什么关系?”   “阿奇伯德是哥哥大人的远方堂弟。”保鲁夫拉姆有些奇怪地看向他,“怎么突然又问起他来了?”   “我只是正好想起来罢了。不过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有利在脑内将古音达鲁和阿奇伯德的形象进行了一下比较,忍不住抖抖肩膀,还是觉得难以重合。   “陛下觉得两人不像也是正常的。”浚达微笑着解释,“古音达鲁是冯·波尔特尔家的领主,是从真王时代就流传下来的拥有最纯正血液的十贵族,而阿奇伯德他们一家只不过是冯·波尔特尔家中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分支罢了。”   有利听了浚达的话之后就条件反射地看向旁边的保鲁夫拉姆,才发现他仍旧目视前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按照浚达的意思来看,如果不是和前魔王的三位王子相识的话,阿奇伯德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十贵族吧。早已知道了这一点的保鲁夫拉姆却因为那人的一次相救而对其坦诚相待,还真是......稍微有点不甘心。   想到这里,有利赶忙甩甩脑袋,努力把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丢弃。   而就在这时,一直走在前面的孔拉德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凝重地开始环顾着前方,心中的不安感油然而生。他伸出手臂,将跟在后面的一行人挡了下来。   “孔拉德,怎么了?”浚达皱眉。   “不知道,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深知孔拉德那长久在战场上所磨练出来的敏锐度的浚达和古音达鲁等人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说起来,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连樵夫也没有。”古音达鲁开始回想,却惊觉更多的疑点。   “队长。”尤扎克跳下了马车,“让我去看看吧。”   “等一下......保鲁夫拉姆!当心!”   话音刚落,就见一支羽箭“嗖”地一声从树丛中射出,目标直指骑在马上的保鲁夫拉姆!   “保鲁夫拉姆!”旁边的有利惊呼,随即想要过去查看保鲁夫拉姆的情况。   “别过来!”敏捷地躲过一击的保鲁夫拉姆喝住了有利,“注意你自己的四周!”   霎时间,就见几十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树林中跳了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法杖。   “怎么回事......”保鲁夫拉姆弯下腰,突然感觉有些难受起来。   “是法石!保鲁夫拉姆!快带陛下他们离开!”   说着,孔拉德就抽出剑挡到了众人的前面,并指挥着他们快速离开。古音达鲁则是飞快地下马,并将马交给尤扎克,再跳上马车,忍着由法石产生痛苦驾马冲开了围在马车边的黑衣人,不顾颠簸快速驶向远方。   可糟糕的是,有利、保鲁夫拉姆和浚达三人同样也被二十几个黑衣人包围着。   受到法石影响的浚达和保鲁夫拉姆难以成为战力,除去自保之外估计也是无暇顾及再多,于是此时只有有利这个不会受法石影响的魔王才能够有机会冲出重围。   “可恶!真魔国怎么会有法石!”保鲁夫拉姆咬着牙抱怨道,随后轻声对身边的有利说,“有利,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那你和浚达呢!”有利明显是不会同意的。   “你是笨蛋吗!记住了,你是魔王,如果没了你,真魔国会大乱。”保鲁夫拉姆呵斥道。   “保鲁夫拉姆说的没错,陛下先去和古音达鲁他们会合,我和保鲁夫拉姆会想办法逃出去的。”浚达赞同保鲁夫拉姆的提议。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要舍弃魔王的责任吗!”保鲁夫拉姆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随后他不再多说什么,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骑着马挡到了有利的身前,神色一凛,与身周的敌人对峙。   有利看着保鲁夫拉姆表情的转变,他其实明白自己是应该接受他的决心的。虽然一直被认为是“任性鬼”,但其实最忠诚于自己这个魔王的,或许是他才对。因为保鲁夫拉姆的心中只有自己,他所效忠的只是涉谷有利。   有利抽出了莫鲁极夫。   虽然不想在这里使用魔力,但是作为魔王,也有保护自己臣下的职责吧,更何况,那个人的身份,不仅如此。有利看向正在奋战的孔拉德和尤扎克,再看着挡在自己前面准备给自己打掩护的保鲁夫拉姆和浚达。   有利举起莫鲁极夫,目光凌冽地扫视着敌人,属于魔王的海蓝色魔力从他的身侧倾泻而出!   “有利......”保鲁夫拉姆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向正在使用魔力的有利。   “陛下......”感受到魔王的魔力,众人皆是一惊。   “吾岂能容忍此番境地。”变身为魔王的有利凝视着保鲁夫拉姆,神情意外的温柔,“汝乃吾之妻。”   保鲁夫拉姆一愣,随即对他露出了微笑,摇摇头,自觉地和浚达一起退到了有利的身后。   “汝辈可知这里是魔王之地?”魔王有利上前,面色不善地低头睨着面前一群由于魔王之力而被吓得坐在了地上的黑衣人们。   “主谋之人为谁?”魔王有利沉声喝问。   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回应魔王的问话,而是不知死活地抽出匕首冲了上去。   “冥顽不灵!”魔王嗤笑一声,便从体内释放出魔力,并将其具象为水柱,轻松地将冲到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一个个擒拿了起来。   “汝辈偷袭吾一行人,妄图以法石牵制吾与吾真魔国重臣,不可原谅!”   “制裁!”魔王有利一声低吼。   随即水柱溅迸,强大的冲力将所有的黑衣人都冲到了树林中的树干之上,被震得昏迷不醒。而见同伙处于逆境,围在孔拉德和尤扎克身边的黑衣人也转而击向魔王有利,却无疑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映在空中的“正义”二字依旧深刻。   魔王之力退散,体力不支的有利在对着保鲁夫拉姆笑了一下之后,再度昏了过去。   保鲁夫拉姆刚想上前,就见一个黑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劫走了躺倒地上的有利!   “有利!”保鲁夫拉姆立马追上去,却又有一批黑衣人围了上来。   这一批人所拥有的法石似乎更加纯正,而且他们的身手也明显比刚才的那群人要好。   “闪开!”恼怒的魔王婚约者克制住了身体的所有不适,同过去在竞技场时一般,用不要命的姿态冲入敌人之中,像是急红了眼一般将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一个个斩杀。   血水飞扬,溅在了保鲁夫拉姆的脸颊上、衣服上、剑身上,在一声声惨叫中一个个生命在保鲁夫拉姆的剑下消逝。从不轻易给敌人致死一击的保鲁夫拉姆面色冷然,如同嗜血的修罗。   高贵的前魔王三王子为了魔王不惜浴血。   将面前的敌人清扫干净之后,保鲁夫拉姆没有多想便策马朝着黑影离开的方向赶去。   “保鲁夫拉姆!”孔拉德虽然想要叫住保鲁夫拉姆,却明白此时只有追上去才能够保全有利的安危。更何况他们身边也围上了不少敌人,唯一突出重围的保鲁夫拉姆作为臣子更加不能够停下。   “可恶!怎么这么多!”浚达不耐地抱怨。   “浚达阁下,你快点赶上去找古音达鲁,我怕有人会去找古音达鲁阁下他们的麻烦。”尤扎克对浚达说。古音达鲁带着阿尼西娜和古蕾塔,怕是双拳难敌四腿。   “可陛下那里!”   “有利那里有保鲁夫拉姆,别担心。”孔拉德对浚达露出安心的笑容,“他可是魔王的婚约者啊。”   Part 2   黑暗中,被劫走的真魔国第27代魔王涉谷有利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有利揉着额头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处于黑暗当中,身下硬邦邦的触感显然也不是床铺。   “保鲁夫拉姆?”他试探性地问道。   随着有利的声音,一盏灯火突然被点亮。得到亮光的有利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并且房间的布置也不像是旅馆。   “终于醒了啊,魔王陛下。”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旁响起。   “谁!”有利警觉地转向声源。   “才过了几天就忘记在下了吗?”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双黑的魔王陛下。”   “冯·波尔特尔卿·阿奇伯德!”有利倒吸一口冷气。不是害怕,只是这个人是保鲁夫拉姆他们所信任的,如果被知道的话,他能够想象,保鲁夫拉姆该有多么难过。   “魔王陛下不必如此惊讶。”阿奇伯德摇头笑笑,“不过还真是出人意料呢,没想到陛下会使用魔力。按照传闻,陛下应该是常常依靠臣下的力量才对。”   “你这家伙!”有利想要冲上去,却有一把剑抵在了他的喉口。   “不要冲动,陛下。”阿奇伯德收回了剑,神态自若,“在下知道依照陛下现在的体力是无法使用魔力,也没有兴趣伤害您,在下只是想要引一个人来而已。”   “你!”有利强忍住怒气,他明白现在公然反抗阿奇伯德不是一个好对策。   “陛下,您知道吗?我看到那个人围绕在您身边,眼中只有您的时候,心有多么痛。”阿奇伯德露出痛苦的表情,“刚才也是,他甚至不惜为了您而死......为什么!”   阿奇伯德猛地将剑插进了石板地上。   有利看着他发疯,没有说什么。   “我收到属下的汇报了,他刚才看到您被劫走之后,用剑杀了人。”阿奇伯德扯出自嘲的笑容,“我以为他是不会杀人的。却没有想到,”阿奇伯德看向有利,“他可以为了您忍住法石的压力,为了您让自己的剑染上肮脏低贱的血液。”   “这次的行为,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还是冯·波尔特尔家的意志?”有利并未回应阿奇伯德的话,也没有去深究“保鲁夫拉姆杀了人”这一信息,而是自顾自地问他。   “您觉得呢?”阿奇伯德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古音达鲁将领地的权利抓得紧紧的,估计你也是趁他不在领地,才敢去人类的国家与拥有法石想要毁灭真魔国的法师勾结在一起的吧。”   “还以为您会稍微产生一些怀疑呢。”阿奇伯德嗤笑一声,显然失去了兴趣。   “古音达鲁是保鲁夫拉姆的哥哥。”有利坦然地说着,“我相信他们。”   “等到哪天被这三兄弟背叛的时候陛下就会知道,作为魔王是不能轻易全然相信别人的了。”阿奇伯德嘲讽着有利的话。   “就算是这样,我也知道,保鲁夫拉姆不会背叛我。”有利沉声说,“就算他背叛了全世界,他也不会背叛我。”   听了有利如同宣誓又充满自信的发言,阿奇伯德十分吃惊地看着他,哑口无言。   “嘭!”   声起门落,扬起一阵尘土。   在尘土中,勉强睁开眼的有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保鲁夫拉姆!你怎么来了!”有利有些惊喜,却又有些担忧。阿奇伯德的真正目标可是保鲁夫拉姆啊!   一脚踹开了门的保鲁夫拉姆面无表情。他背对着月光,冷涩的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仿佛营造出一层薄薄的光辉。他手中仍旧握着剑,而他的脸上、衣服上、剑身上皆是沾染着血液。目光流转间,保鲁夫拉姆对上了有利的眼睛,翠绿色的眼眸所夹杂着的担心神色瞬间烟消云散。从有利的视线看来,保鲁夫拉姆如同出尘的天使,即便蒙上了血色,也依旧美好得不似凡人。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管到哪里都会找到你。”保鲁夫拉姆说得理所当然。   “保鲁夫拉姆......”有利露出笑意。   “真不愧是保鲁夫拉姆呢,果然能够找到这里来。”阿奇伯德站了起来,迎向保鲁夫拉姆。   “阿奇伯德!”露出惊色的保鲁夫拉姆很快敛去了所有的动摇,冷漠地看向阿奇伯德,“我没有想到是你。”   “如果不是魔王陛下的话,你都不会亲自来见我吧。”阿奇伯德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如同传闻一样,你深爱着魔王陛下。”   保鲁夫拉姆皱眉,没有回应。   “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美丽。”阿奇伯德毫不掩饰眼中的情意,“你应该被守护,而不是挡在魔王的面前做替死鬼!在树林里遇到强盗那次也是,魔王陛下根本保护不了你!”   “有利是不会让我死的。”保鲁夫拉姆朝他举起了剑,“我曾经是把你当做朋友的,阿奇伯德,但我不能容忍你的行为。”   “如果不是当年我救过你一次,你怎么会看我一眼!”说话间,阿奇伯德一把拉过身边的有利,将剑横在他的喉口,“这几十年间,你想过来找我吗!”   “有利是我的婚约者。”保鲁夫拉姆见剑锋指向阿奇伯德,“把你的剑放下,我只说一次。”   沾染了刚刚干涸的血液的剑泛着慑人的威严。   “保鲁夫拉姆......”   看着保鲁夫拉姆毫不犹豫地为了有利举剑与自己兵戎相见,阿奇伯德一下子愣住了。被他挟持的有利注意到了这一点,便立马用力踩上阿奇伯德的脚背,在他稍稍松手的当口推开他的手臂逃出了阿奇伯德的束缚。   “铛!”   保鲁夫拉姆挥剑挡下了阿奇伯德对着有利的背所给出的一击。   “保鲁夫拉姆!”阿奇伯德愤恨地看着面前的人,“你为什么心里只有魔王陛下!”   保鲁夫拉姆将有利拉到自己身后,并示意有利出去到自己的马上拿莫鲁极夫。   “阿奇伯德,”保鲁夫拉姆放下了剑,“我说过了,我的婚约者是有利,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吧!”阿奇伯德吼道,“魔王只不过来了四年而已!”   “那个魔王有什么好?他值得让你再也看不上任何人,让你的可以为他而死吗!他只是一直依赖着你的力量,一直被你保护着吧!为什么你会爱上他?!”   “保鲁夫拉姆?”拿好莫鲁极夫的有利再度走了进来,就看到沉默不语的保鲁夫拉姆。   保鲁夫拉姆突然转过身,出乎意料地对着有利单膝跪地。他将握在手中的剑置于身侧的土地之上,左手搭上右肩,虔诚地垂下高贵的头颅,向有利行了最为庄重的君臣礼节。   “我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将永远效忠于您,我的王。”   说罢,保鲁夫拉姆就倾身吻上了有利手中的莫鲁极夫。糅合了复杂情感的宣誓虽不同寻常,甚至说惊世骇俗,却代表着永远的忠诚。   “所以,您将由我来保护,我所深爱的魔王陛下。”沾染了血液的美丽脸庞却显得温柔若水。   保鲁夫拉姆的声音并不响,却异常坚决。   保鲁夫拉姆抬起头看向还在愣神的有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翠绿的眼眸中尽是温柔与自信。他握起有利的手,犹如朝拜一般轻轻吻上了他的手背。他一直恪守着冯·比雷费鲁特一家的骄傲,并深知在婚约者之前他更是魔王最忠实的护卫,所以他为魔王而战,所以他的心中从来不会有所畏惧。   而有利也早已明白,保鲁夫拉姆的实力与意志力的强大。   “作为一个王,要做的不是站在第一线战斗,而是作为最坚强的后盾守护着这个国家。”保鲁夫拉姆缓缓开口,“所以,作为剑士而言,有利或许是不合格的,但作为魔王,我以冯·比雷费鲁特卿的名誉说,他是优秀的。他确实给真魔国带来了和平、富足,还有希望。”   “我对于有利,除了爱情,还有友情和敬意。”保鲁夫拉姆举起手中的剑,眼中一片清明,“因此我不会有所动摇,不管站在我对面的敌人是谁我都会守护住我唯一的王!”   刀光剑影之间,保鲁夫拉姆就解除了阿奇伯德手中的武器,将剑举在了他的颈间。   “你已没有战意。”保鲁夫拉姆皱眉,眼中有一丝不忍,“你的行为会让你永久被囚禁并且除名于十贵族。”   “但是,”阿奇伯德却露出了笑容,“能够让你放下假意的温柔我就很满足了。”   “......抱歉。”保鲁夫拉姆侧过脸,不去看他。   有利从保鲁夫拉姆的身后走到阿奇伯德身边,用房间角落里的绳索将他绑了起来,让他坐在一边等待孔拉德等人赶来再处置。   处理完之后,有利走到保鲁夫拉姆身边,沉默地抬起手握住保鲁夫拉姆的手臂,将他举着剑的手放了下来。然后,把保鲁夫拉姆搂入怀中。   得到拥抱的保鲁夫拉姆手上一松,剑便跌落到了地上。刹那间,所有的恐惧、不安、痛苦与失落猛烈地向他袭来,保鲁夫拉姆的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看到有利被人劫走时的绝望、斩杀敌人鲜血溅出时的恐慌、看到主谋真身时的动摇、感受到阿奇伯德的满足目光时的愧疚,都压得保鲁夫拉姆喘不过气来。而现在,他正感受着最重要之人的温暖怀抱,便像是可以丢弃一切一样有资格对这个世界不管不顾。   有利抚着保鲁夫拉姆的肩膀给予他安慰,显然毫不介意他身上的血腥味。有利带着心疼想尽可能去感受保鲁夫拉姆所有的情感。他低下头,隔着发丝轻吻上了保鲁夫拉姆的额头,再将唇抵在他的额上,低声说道——   “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暗涌的危机   Part 1   孔拉德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有利他们所在的废旧木屋,同时带着接到了消息之后由冯·卡贝尼可夫卿·达恩夏姆迅速派出的援兵。古音达鲁将阿尼西娜和古蕾塔先行安顿好之后也很快赶了过来。有利这时才知道,阿奇伯德是将他劫到了距离事发地点十公里之外的偏僻树林中的废弃木屋,以这个距离来说,阿奇伯德大概是真的只想要引保鲁夫拉姆过来,而非对身为魔王的自己心生歹意。   可即便如此,他的罪行也难以让他逃脱律法的惩戒,特别是在古音达鲁所管辖的波尔特尔家。   一时之间,黑夜中的荒林被火把完全照亮。来来往往的士兵在孔拉德他们的指挥之下清点着幸存下的偷袭者准备审讯,同时收拾混战中丧命的偷袭者的尸体。这一次的事件尤其恶劣,众人都难以放下严肃的表情,解开紧锁的眉头。携带有法石的法师潜入真魔国,与十贵族勾结,并且试图袭击魔王与其臣下、婚约者和公主一行人,还劫持过魔王陛下。为了防止人心动荡,有利授意古音达鲁暂时将这件事保密,不允许除达恩夏姆之外的十贵族再知晓此事。   而在众人忙碌的时候,有利并未过多参与。比起现在琐碎的清理工作,他更担心的是保鲁夫拉姆的状况。   保鲁夫拉姆已经手握着剑,一声不响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呆了很久了。他身上所沾染的血液已经干涸,剑身上的血迹也并未被擦除,月光之下,保鲁夫拉姆犹如精美的玉雕,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晕。有利站在不远处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却发现,保鲁夫拉姆只是低着头,甚至连细微的动作都难以捕捉。   向孔拉德交代好自己的意思,有利想了想,就到马车里拿出了一条毯子,然后才朝着保鲁夫拉姆走了过去。   感觉到有利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保鲁夫拉姆只是身体微微一颤,却还是没有抬起头。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盖到了自己的身上,同时,它所带来的气息与自己鼻翼之下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截然不同,这份柔软的触感带着皂角的清香和奇妙的安心。   保鲁夫拉姆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包裹在自己身上的毯子,随后抬起眼有些不解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有利。可有利只是一如往常那样对他微笑着。   “有利......”保鲁夫拉姆欲言又止。   有利并不在意。他伸手将剑从保鲁夫拉姆的手中抽走,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   “转过来。”有利柔声对保鲁夫拉姆说道。   保鲁夫拉姆听从了有利的话,转过身,同有利对视。保鲁夫拉姆对上有利的黑眸,不知为何,又如触电一般将视线躲了开去。   对此,有利仍旧没有说什么。他抬起手,拉起盖在保鲁夫拉姆头上的毯子的一角,就将它当做毛巾一样开始擦拭着保鲁夫拉姆脸颊上被溅到的血珠。   保鲁夫拉姆有些惊异地看着有利的动作,注视着他的侧脸。除了温柔,保鲁夫拉姆难以从有利的眼中找到任何其他的感情。对于血液应该陌生的魔王陛下面对全身散发着犹如修罗般的血腥气的婚约者,他似乎没有产生过一丝动摇。   隔着毯子,保鲁夫拉姆感受着有利的指尖所带来的温柔。早已干涸的血液擦起来想必已是有些困难了,所以有利也没有很用力地擦拭。   “这样就可以了吧?”过了片刻,有利微笑着对保鲁夫拉姆说。   保鲁夫拉姆看着他,依旧沉默。   他是明白的,自己脸上的血液并未完全被擦净。他甚至都在怀疑,有利这样的举动只是为了让他安心罢了。   随后的事实也证明,保鲁夫拉姆的猜想并未出错。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地,有利突然倾身上前就将保鲁夫拉姆横抱了起来。他用毯子把保鲁夫拉姆从头发开始包裹住,于是无论是保鲁夫拉姆那张还留着淡淡血痕的脸庞,还是身上沾染着暗红血迹的军服都被尽数掩盖。   “抓紧我。”有利低声道。   保鲁夫拉姆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抬起手臂搂住有利的脖子。   高傲的小王子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浴血的姿态,也不想让别人发觉他因为失望等各种复杂情绪而产生的脆弱。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被自己说迟钝的魔王陛下会发现这一点。   有利低头看着怀里人,微微一笑,继而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在不算长的距离里,魔王陛下坦然地接受着士兵们的注目,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怀抱婚约者的行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有利走到了位于马车附近的孔拉德身后,“孔拉德。”   孔拉德转过身,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人,随即便露出了了然的欣慰笑容。   “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先带保鲁夫拉姆回去了。”   “是,我明白了。”孔拉德温柔地应答。   有利点点头,叫来了一个士兵让他做马夫,就抱着人登上了停在旁边的马车。   有利让保鲁夫拉姆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把毯子裹在了他的身上,又伸手搂住保鲁夫拉姆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得以休息。做完这一切之后,有利才敲了两下木板。   马车开始行驶。   一路无话,保鲁夫拉姆靠在有利的肩上,双眼却未曾阖上。过了许久,马车就将魔王与其婚约者送到了由冯·卡贝尼可夫卿·达恩夏姆准备好的旅馆之中,先行到达的阿尼西娜和古蕾塔已经就寝。   经过彻底检查的旅馆正由大量的士兵严加把手,即便已是深夜却仍旧灯火通明。原本在住的客人也被分散至了附近的其他旅馆并给予了相应的补偿。   有利牵着保鲁夫拉姆的手将他带下了马车,带进了旅馆。再在旅馆老板的引路之下,进入了专门准备的房间。   旅馆老板在告知了如何使用热水和如何叫唤侍者之后就退了出去。而有利牵着保鲁夫拉姆的手并未松开,他与保鲁夫拉姆一起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洗澡吗?”过了片刻,有利问。   “嗯。”   有利听了之后就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衣橱,从里面拿出浴巾和浴袍。然后,他又走过来,朝着保鲁夫拉姆伸出手。   保鲁夫拉姆犹豫了片刻才握住了有利的手。   有利一手拿着浴巾和浴袍,一手牵着自己的婚约者,就这样走入了浴室之中。他先让保鲁夫拉姆抱着东西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随后就熟稔地卷起袖子,走到浴缸边打开水龙头,开始准备洗澡水。   “我在家里一直做的。”有利转过脸笑着对身后人解释,怕他不让自己干活似的。   保鲁夫拉姆笑笑,神色柔和。   保鲁夫拉姆从后面注视着有利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保鲁夫拉姆觉得自己仿佛感受到了有利曾经同自己在睡前千百遍描摹的,属于地球家庭的幸福与美好。身为贵族的保鲁夫拉姆在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约者会是一个能够为了自己卷起袖子准备洗澡水的人,也从不知道,这样的举动能够给人带来如此别样的幸福感。在有利的口中,所谓的幸福就是能够平淡地度过每一天,就是能够共同扶持愿意为对方卸下所有光彩。   “保鲁夫拉姆?”有利轻唤着陷入沉思的人。   保鲁夫拉姆回过神,有些呆呆地抬头看着有利。   有利无奈地笑笑,用毛巾擦干手掌之后,就伸手将人从凳子上拉了起来。不等保鲁夫拉姆有所反应,有利就自顾自地开始为保鲁夫拉姆解衣服的扣子。   有利的动作不急不缓,也没有夹杂着任何不纯的想法。他替保鲁夫拉姆脱下了军装,又看着保鲁夫拉姆解开皮带脱下裤子,随后就将衣服裤子放入了水盆之中。   “这要快点洗才可以洗得干净。”有利说得理所当然,同时放了水,大有开始洗衣服的架势。   听了他的话,保鲁夫拉姆一愣。高贵的双黑魔王竟然十分自然地准备为自己洗衣服,这真是......   “你快点去洗澡吧。”有利转过脸看向保鲁夫拉姆,然后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红着脸喊道,“都说了不要突然脱衣服!”   原来是保鲁夫拉姆再度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了,而且还是那件仅剩下的白色衬衣。   恶作剧得逞而心情转好的保鲁夫拉姆进入了浴缸之中。魔王陛下叹了口气感叹着婚约者的不拘小节,便背对着保鲁夫拉姆开始为他清洗着衣服。   保鲁夫拉姆坐在浴缸里,鞠了一把水清洗着自己的脸。温热的水退散去了所有的疲惫,包裹着自己的身体。雾气氤氲之中,他将手肘撑在浴缸壁上,托着腮看着有利手沾肥皂泡洗衣服的姿态,心中的不安似乎也瞬间烟消云散。   保鲁夫拉姆终于明白,他不该表露出那副模样让有利担心。所有的不安、彷徨与绝望都该在见到有利之后被打消干净,或者说被好好地掩藏起来。他差点忘了,作为臣子来说,这样让魔王担心是多么失职的行为。   “没关系哦,”有利突然开口,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像这样失落的话也没关系哦。”   “诶?”   “因为保鲁夫拉姆并不仅是臣子啊。”有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镜子中所倒映的保鲁夫拉姆的脸,“所以就算变得没有握着剑的时候那样强大也没有关系。”   “有利......”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保鲁夫拉姆下意识地屏息凝视着有利,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呐,保鲁夫拉姆,要我给你洗头发吗?”有利突然改变了话题,完美地打破了原本的气氛。   保鲁夫拉姆一愣,随即释然,无奈的笑容包含着淡淡的甜蜜。这才是有利啊,就算说了让人感动得不得了的话也会觉得理所当然,该说是迟钝还是愚蠢呢。   “笨蛋。”保鲁夫拉姆小声嗔怪,嘴角噙着笑意。   “什么?”   “哼,没什么。”高傲的小王子扭头并不打算回答婚约者的提问。   “什么嘛!”有利嘴上抗议,心里却因保鲁夫拉姆终于恢复过来了这一情况而终于安心下来。   Part 2   等到保鲁夫拉姆洗完澡之后,孔拉德一行人也带着大部队赶了回来。旅馆的最上层被用来羁押犯人,同时开辟了专门的房间用以收押十贵族冯·波尔特尔卿·阿奇伯德。   “有利。”三下敲门声之后,门外传来孔拉德的声音。   “请进。”   孔拉德开门走了进来,入眼看到的便是魔王陛下正站着用毛巾为坐在椅子上的婚约者擦拭头发。洗完澡的保鲁夫拉姆显得情绪稳定了很多,他所穿的白色浴袍也终于将方才弥漫在身周的戾气消磨殆尽。   “有什么事情吗?”有利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边这么问道。   “所有的偷袭者都已经安排在了旅馆四楼,将陆续接受审讯。而阿奇伯德,”孔拉德顿了顿,下意识地去瞄保鲁夫拉姆,发觉他并无异样的反应才继续说,“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现在古音达鲁正在审问,只是他似乎不肯开口的样子。”   “是吗?”有利表现得并不意外,“让我去吧。”   “诶?”孔拉德没有预料到有利会是这么打算的。   “让我去和那家伙谈吧,”有利转过脸看向孔拉德,微笑,“没问题的。”   “保鲁夫拉姆你认为呢?”孔拉德直接去征询保鲁夫拉姆的意见。   “我认为可以这么做。”保鲁夫拉姆从有利手中接下了毛巾继续擦拭着头发,“如果连魔王陛下都无法让他开口的话,那么这家伙也没有什么被审问的价值了。”   孔拉德沉默。   他再也难以从保鲁夫拉姆的眼中看到一丝因为想要将阿奇伯德区别对待而产生的动摇,他甚至都会觉得保鲁夫拉姆口中谈论的只不过是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普通犯人。当然,孔拉德不会将这种态度定义为“冷血”,因为对于臣子来说,只要是背叛君主的人,即便是自己的亲密家人或者友人也必须大公无私地去对待。令他欣慰的是,现如今,一直以来被认为是“任性鬼”的保鲁夫拉姆也终于真的做到了。   “孔拉德?”有利试探性地发问,“你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抱歉。”孔拉德摇头笑道,“那么我们快点过去吧。”   “好。”有利点头,随后转向保鲁夫拉姆,“保鲁夫拉姆就留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   “诶?......我明白了。”与有利双眼交汇,保鲁夫拉姆便将所有的疑问都吞了下去,“我会等你回来的。”   “嗯。”有利笑着点头应允,“我很快就会回来。”   审讯室。   所谓的审讯室也不过是找了一间相对易于守卫的单人客房来临时充当的。阿奇伯德正被绑着双手坐在椅子上,他面无表情又状似坦然地同对面的古音达鲁对视,眼神中亦毫无惧色。古音达鲁眉头紧锁地盯着他,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他开口。而浚达则是扶着额头坐在一边,十分伤脑筋的样子。   “还不准备开口吗?”古音达鲁忍着怒火。   “......”依旧得不到回应,甚至连对方的面部表情都捕捉不到。   这时,房门被打了开来,走进来的正是魔王陛下涉谷有利和他的近卫孔拉德。   听到有人进来,阿奇伯德立马转过脸去看,显然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保鲁夫拉姆没有来哦。”有利平静地说。   阿奇伯德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我也没有让他见你的意思。”有利不急不徐地继续说道。   阿奇伯德低下头,咬牙不语。   “如果你还不准备说的话,”有利坐到古音达鲁让出来的位子上,“那么我就直接将你交给古音达鲁,让他按照冯·波尔特尔家的族规处置。”   阿奇伯德愕然抬头。   “我不想逼迫你,”有利依旧看着他,“所以就算你不说的话我也不会做什么。”   “只是,我也没有陪你耗下去的时间和精力。”   “有利......”一旁的孔拉德对于神情格外认真的有利感到了些许惊讶。   “的确,我不喜欢战争和杀戮,也不喜欢刑狱和惩罚。”有利说,“但是这一次的事件明显是对真魔国不怀好意、想要挑起事端的人做的,所以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果然如同传闻一样,”阿奇伯德半仰起头,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有利陛下是一个仁慈的君王。”   “可是,仁慈有时候也会变成残忍。”阿奇伯德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他看着有利,却又似乎像是在透过他追寻着某个人的身影。   “保鲁夫拉姆他......只是不懂的表达。”   “我明白。”阿奇伯德点点头,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我一直都明白......”   阿奇伯德比谁都清楚,那个高傲的小王子是以怎样的态度在对待着自己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小王子用他所知晓的最和善的笑容来面对自己,即便无法展露出面对“小哥哥大人”时的笑颜,也依旧试图以此来报答那一点点的恩情。殊不知,自己早已在他一次次的温柔中渐渐沉沦。   “阿奇伯德......”有利皱眉,看到他的样子,还是难免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我可以说。”阿奇伯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不会让他见你。”   阿奇伯德一愣,随即无奈地笑道,“我明白的。”   阿奇伯德深吸一口气,开始说道,“这一次的事件本来不该这么早发生的。按照计划,法师们应该在魔王陛下进入卡贝尼可夫城郊之后才行动。”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   阿奇伯德点头,继续道,“本来在我与他们交涉的时候就有人想要尽快行动,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我这边都还没有准备好。”   有利终于明白阿奇伯德为什么会在目标是保鲁夫拉姆的前提下掳走自己。   “那么,你是怎么同法师联系又让他们将法石带入真魔国的?”   阿奇伯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环视了一遍浚达、古音达鲁和孔拉德,最后才把目光定在了有利身上,“陛下,你真的以为,真魔国内部是完全一心的吗?”   房内的空气骤然凝结。   “我是在人类国家的旅途中遇到他们的,如今看来或许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吧。不过我参与的只是这一次的事件,因此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阿奇伯德眯起眼睛,“而且我的目的也并不是搞垮真魔国,所以我稍微调查了一点......真魔国内部好像有什么人在搞鬼。”   有利不语。   过了片刻,有利才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把他带下去。”   孔拉德走过去将阿奇伯德带出了房间。   浚达和古音达鲁颇有些担心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有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漫长的寿命使他们早已经历过这样的动乱,只是不知道,长久以来生活在和平之中的有利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浚达、古音达鲁,你们快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有利的声音中难以让人听出情绪的波动,“还有,让尤扎克也去调查一下阿奇伯德遇到那些法师的地方。”   “有利?”两人皆是惊讶于有利竟然能够快速地做出指示。   “没事的。”有利看向他们,露出惯常的微笑,“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古音达鲁和浚达看着逐渐成长的魔王陛下,忍不住心生感慨。   “我要回去看保鲁夫拉姆了,这些事情就麻烦你们了。”有利起身准备离开,“辛苦了。”   Part 3   有利去厨房拿了一杯热牛奶才回到了房间。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保鲁夫拉姆坐在落地窗边的羊毛地毯上抬头仰望月空的样子。   金发的美人身着白色的宽松浴袍,抱膝闲适地靠坐在墙边。他抬头仰望着夜空,好像看得格外认真且入迷。华白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轻柔地勾勒出了一层温润的光辉。他的神色安宁而恬淡,微微抬起的下颚让侧脸的线条显得更加优美——这幅画面宛若出尘的仙子正在黑夜中接受着月的洗礼。   “保鲁夫拉姆。”有利从后面轻唤了一声。   听到声响之后,保鲁夫拉姆才回过头,看到有利便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为什么坐在窗边?”有利走过去,也坐了下来,并将手中的牛奶递给了保鲁夫拉姆。   保鲁夫拉姆没有回答,只是接过牛奶,低头开始小口小口地啜饮。   “阿奇伯德说了。”有利贴近保鲁夫拉姆。   “嗯,不过我现在不想知道。”保鲁夫拉姆似乎对审讯的结果并不感兴趣。   听了他的话,有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陪着保鲁夫拉姆一起抬头注视着夜空,同时伴随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喝牛奶的声音。   有利渐渐觉得,自己现在正在享受着的就是一直以来自己所梦寐以求的温馨与宁静。所爱之人陪伴在身旁,没有外人的打扰与外务的纷繁,时间都仿佛就此停止。   过了很久,保鲁夫拉姆才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片刻过后,有利就感觉到保鲁夫拉姆慢慢地朝自己靠了过来,最后,他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保鲁夫拉姆?”   “让我休息一下。”保鲁夫拉姆闭着眼喃喃道,声音中有着些许的疲惫。   有利失笑,当然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他小心地抬起手从后面搂住了保鲁夫拉姆,让他能够更加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他将下巴轻轻地搁在保鲁夫拉姆的头上,随后低头对他说——   “谢谢。”   “嗯。”保鲁夫拉姆轻声应答,带着浅浅的笑意。   ☆、呼之欲出的真相   Part 1   对于如今的状况,来自地球的年轻魔王即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也终究难以真正体会到事态的严峻。一向不苟言笑的古音达鲁变得更为沉默,只知道把自己关在审讯室里同一群早已是亡命之徒的家伙对峙,幸而有阿尼西娜陪着才没有闯出什么祸端;作为王佐的浚达失去了往日对待魔王之外的人物的得体笑容,一直愁眉苦脸地面对着真魔国的地图唉声叹气;孔拉德和尤扎克更是一直呆在军营,鲜少露面。   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之下,保鲁夫拉姆意外地没有显露出过多的烦躁,表现出了一反常态的平静。为了避嫌,他主动不参与这次审讯,大部分时间都在屋里陪古蕾塔。   晚餐时,气氛依旧压抑。   有利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众人一脸凝重且心不在焉地就餐,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大家,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啊......”   众人闻声抬头,看着有利脸上挂着的勉强笑容,眼神闪烁。   “有利,这次的事件有些棘手,让你担心了。”孔拉德放下手中的刀叉,依旧温柔地微笑,眼中却仍有些许忧虑。   “不不,”有利摆摆手,“我是魔王吧?所以这是要大家一起面对的事情。”   “如果是陛下的话,我相信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阿尼西娜点着头说道。   “没错,如果是有利的话大家都会愿意追随的!”古蕾塔也笑着附和道。   “阿尼西娜,古蕾塔......”有利环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众位臣下,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谢谢大家。”   “但是,”一直沉默的古音达鲁终于开口,“这次可不是一件能够胡闹的事。”   好不容易回暖的气氛瞬间降回至冰点。   “没错,”一贯唯魔王是从的浚达竟然也出声表示认同,“按照阿奇伯德的供词,这次的事件既牵涉到人类还包含了真魔国内部的问题。”   “古音达鲁、浚达,不要说这种丧气话!”阿尼西娜表示不满。   “阿尼西娜,哥哥大人没有说错。”保鲁夫拉姆开口,随后转向有利,“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儿戏,有利。”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有利深知,自己作为魔王其实做过许多不那么像魔王该做的事情。秉持着和平的理念,在机缘巧合下化解过不少危机,可在日渐丰富的为王经验中他也慢慢明白,他的任性完全是建立了好运气和面前这些臣下的努力之下的。   “我知道的。”良久之后,有利才低声回应,“我知道自己不足的地方,所以我也考虑了很多。”   “有利......”保鲁夫拉姆看着有利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面前的人毕竟还没有真正经历过宫廷的尔虞我诈,却要突然让他明白到底该如何对敌人冷酷无情。   “本来准备留在等会儿的会议上说的,现在趁着大家都在,我就先说了吧。”有利对着保鲁夫拉姆露出了微笑。   众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作认真聆听状。   有利再度环视了一下面前神色严肃的臣下,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现在的我们等同于被困在了前往卡贝尼可夫城的路途之上,一旦有所行动就会被暗地里潜藏的敌人发现。”   “根据捉住的人的供词,他们的行动的确并没有得到上级的许可,属于临时起意的刺杀。而我们的行程现在已经进行了严密的封锁,除去冯·卡贝尼可夫卿之外,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古音达鲁说着瞟了阿尼西娜一眼。   “我家哥哥大人可不会做出背叛真魔国这种事情。”阿尼西娜打包票道。   有利点点头,继续说,“所以我想让浚达秘密回到血盟城,一方面镇守首都稳定民心,一方面通知村田和乌露利柯。我想,如果现在发生这种事情的话,真王庙那里不会没有异动。”   “我明白了。回到血盟城之后,我还会派遣三千名魔王亲军前来支援,血盟城有真王和地灵的契约不可能被敌人攻陷,这点不用担心。”浚达说道。   “孔拉德,尤扎克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有利转向孔拉德询问道,“他也已经出发去人类国家几天了啊。”   “还没有,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带回消息了。”孔拉德回答道,“我会负责整顿冯·卡贝尼可夫卿送来的军队,准备迎接亲军的到来。”   “可以。”有利应允。   “现在的问题是,那些法师为什么能够进入真魔国领地,并且潜入至这片地区。”古音达鲁皱着眉头说道,“那些混蛋到现在还不肯开口。”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阿尼西娜微笑着开口,“我已经问出些东西了。”   “你?”古音达鲁深表疑惑。   “我利用了我冯·卡贝尼可夫卿·阿尼西娜秘密研发的魔动装置,终于,在今天下午从他们嘴里问出了有价值的情报,哦活活活~~~”阿尼西娜说着就想站起来去把魔动装置拿过来展示给众人看。   “阿尼西娜,不需要给我们展示。”有利及时制止了阿尼西娜的行为。   “问出了东西就快点说!”古音达鲁有些不耐。他不用想也知道,阿尼西娜是怕自己在得知情报之后直接做出什么举动才会暗地里自行审问,然后再在众人面前披露。   “男人就是心急啊。”阿尼西娜淡定从容,整理了一下自己情绪之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接下来的话虽然不能作为绝对的证据,但我认为在还没有确认之前不要随便乱下定论比较好。”   古音达鲁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阿尼西娜看了眼古音达鲁之后才转向有利,沉声道,“法师们从西北面而来。”   “西北?”浚达说着就展开了随身携带的地图,面带疑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西北方向的话......应该是罗修佛尔家的领地。”   地图纸之上,西北方面赫然印有罗修佛尔家的家徽。   “那也就是说,是罗修佛尔家的人放他们进入真魔国的?”有利问道。   “并不能这么断言,”保鲁夫拉姆回答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被人放进来的还是偷偷潜入的,只是根据阿奇伯德的话又难免惹人怀疑。”   “近年来我们魔族和人族和平相处,鲜少发生冲突,应该不会有人故意挑事才对。”孔拉德沉思,“而冯·罗修佛尔卿也不是好战贪图权力之人。”   “根据那些人的口供,他们进入真魔国后是有人接应的,只是他们所带的法石却对这些人毫无作用。”阿尼西娜自己也有些没有搞明白,“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找出抵御法石的药物,除非那些人......不是魔族。”   此言一出,众人再无发言,情形跌落泥沼之中。   不是魔族就意味着有人类潜入真魔国的可能,而这个潜藏的危机将有可能是致命的。其中利害,在场的十贵族们心中自然明白。   过了半晌,率先回过神来的有利扯着勉强的笑容对众人说道,“今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工作。”   众人虽想继续深究下去,但发现已难以再多说什么。如今能做的真的就只有在接下去的日子里,走一步算一步了。   Part 2   夜晚,魔王与他的婚约者所住的房间。   被严加把守的旅馆到了深夜就显得更加冷清了,四周方圆三百米之内毫无人烟,连仆人的走动都被严格限制,唯一能够听到的也只不过是卫兵在换班时候的脚步声。洗完澡回来的保鲁夫拉姆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洗完澡之后身穿蓝色睡衣的年轻魔王靠在床上,就着略显昏暗的灯光认真查看记载着真魔国各个十贵族详细信息的资料。面对仍不十分熟练的真魔国文字和从来就不喜欢去阅读的繁缛礼节,有利显得有些焦虑。   “你在看什么?”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的保鲁夫拉姆终于发声,并走到了有利的身边。   “啊?”突然听到声音之后,有利猛地一抬头,看向保鲁夫拉姆的表情显得有些呆傻。   “唉......”保鲁夫拉姆看他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是魔王还老是露出这种笨蛋一样的表情,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不要老是叫我笨蛋!”   “你只有在反驳我这一点上反应特别快啊。”保鲁夫拉姆不予理睬,爬上床,自然而然地凑到了有利对的身边,从他手里拿过资料,“让我看看。”   面对保鲁夫拉姆的突然靠近,有利的身体瞬间僵硬,不敢动弹。带着沐浴后的芬芳和温热的年轻躯体毫无征兆地贴近,柔软的粉色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边人的身上,发梢还挂着细小的水珠,漂亮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白皙细腻的皮肤若有似无地磨蹭着有利的身体,认真的侧脸却与随意甚至透露出丝丝性感的打扮形成了强烈反差。   “保,保鲁夫拉姆?”犹豫了片刻之后,有利才尴尬地出声提醒。   “怎么了?唔......”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看自家魔王的保鲁夫拉姆却因为突然意识到此时的过分亲密而猛地涨红了脸。   “嘿嘿......”有利无奈地干笑,这才敢向旁边挪了一点。   “笨蛋有利。”保鲁夫拉姆头一别,对有利的举动不置可否。   “不要老是叫我笨蛋了啊,我至少还算是魔王吧?”有利半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是婚约者不是吗?”保鲁夫拉姆一脸理所当然,“难道你想反悔?”   有利看着保鲁夫拉姆气势汹汹的样子,但眼神中却透露着隐隐的不安,突然觉得十分可爱,“怎么可能。”   “哼!”保鲁夫拉姆不理睬他,继续低头看资料。   “呐,保鲁夫拉姆。”有利坐在一旁,看着保鲁夫拉姆的侧脸,过了半晌,突然开口,“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魔王吧。”   “嗯?”保鲁夫拉姆抬起头,略带疑惑地看向有利。   “思想太过幼稚,剑术也不行,老是需要别人搭救,连处理日常公文都要靠你们帮忙。”有利躲过保鲁夫拉姆的眼睛,嘴角噙着自嘲的笑容,低声述说着。   “你在说什么傻话?”保鲁夫拉姆有些无语,“你是我们、是真王陛下所认定的魔王啊!”   “但是!”   “但是!但是你确实带着真魔国的人民走向和平了吧?”保鲁夫拉姆微笑,“那就不要再不相信了自己了。如果是有利的话,我相信总会有办法化险为夷的,对吧?”   “你啊......”有利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这个总是完全信任自己的人。   “不要说废话了!”保鲁夫拉姆打断他,“你想了解罗修佛尔家吧?”   “是......”有利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真是个笨蛋啊,这种事情应该去问哥哥大人他们啊。”保鲁夫拉姆瞟了他一眼,“你从异世界而来,即便不了解所有的十贵族也不会有人怪罪你的。”   “嘿嘿,我不是不想麻烦大家吗?”有利干笑,“你不是也说了吗?我是魔王这件事情。既然是魔王就应该肩负起相应的责任吧?”   “果然是笨蛋啊......”保鲁夫拉姆凑到有利面前,“我不是说了吗?你唔......”   有利顺势抬手勾住保鲁夫拉姆的脖子,吻上了保鲁夫拉姆的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保鲁夫拉姆有些措手不及,手中拿着的资料滑落到了床铺上。果然平日温驯的家伙一旦放肆起来就会让人透不过气来,唇齿间的交融有些粗暴,甚至带来了疼痛,毫无技巧可言的纯粹亲吻所引发的冲动却压得人快要窒息。   “有利!”一吻终了,保鲁夫拉姆红着脸向后退了几分,微喘着气。   “所以我说了不要老是叫我笨蛋了啊。”有利一脸无可奈何地伸手抚着保鲁夫拉姆的头发,完全没有对偷吻产生丁点不好意思。   “笨蛋有利你果然只在毫无用处的地方成长了啊!”保鲁夫拉姆扑过去,想要扯他的脸。   有利一把抓住保鲁夫拉姆的手,接着巧劲将人拉近怀里,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要乱动。”   这一次,轮到保鲁夫拉姆的身体瞬间僵硬。   有利低头将脸埋到保鲁夫拉姆的颈间,用温热柔软的舌头舔舐描摹着身下人的脖颈,轻柔的动作无时不刺激着双方的神经。   “嗯......你不是说要......了解罗修佛尔家吗?”保鲁夫拉姆无力地捶打有利的背部。   “你说了,明天可以去问古音达鲁。”有利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细密地吻着,“或者说你现在告诉我也可以。”   “笨......蛋......”保鲁夫拉姆咬着下唇,难以自已地搂紧有利的脖子,“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现在就给我停下!”   “保鲁夫拉姆,”有利舔了一下身下人的锁骨,无奈地笑着,“这四年我也是学习过的。”   “嗯?”保鲁夫拉姆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躺在床上,于是连头脑的反应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虽然花了点时间也没有全部看懂,但我想明天花一点时间就可以完全弄明白了。”有利俯下了身体,凑到保鲁夫拉姆的耳边,沉声,“所以,让我放肆一下吧......我不会做到最后的。”   还没等保鲁夫拉姆有所回应,他就听到自家魔王陛下扬手拉开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亲吻、啃咬、拥抱,年轻的魔王凭着本能品尝着婚约者美妙的身躯。初次主动求欢的魔王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能凭着最后的理智克制着自己的行动,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不要弄疼了心爱的婚约者。   “有利......”保鲁夫拉姆攥着被角,眼角仍残留着泪珠,“够了......”   薄薄的被子覆盖在了已经被褪去衣裳的身体之上,双手被有利压制,保鲁夫拉姆只能感受到来自有利的体温和微凉的被褥。   “别怕......”有利吻了吻保鲁夫拉姆的额头,“我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你这个......菜鸟......嗯......”   有利俯身舔了一下保鲁夫拉姆的耳垂,满意地看着身下人被弄得身体颤抖再也讲不出口是心非的话来,随后语气中带着调笑般的责备说道,“都说了,不要叫我菜鸟。”   “不要得意忘形了!”   ☆、【番外】关于结婚   (《裏マ3 FINAL VOL.4特典DRAMA 有利&勝利&ヴォルフラム編》衍生番外)   DRAMA剧情简介:   有利做梦,梦境是一个没有真魔国、没有魔王的世界。胜利成了总理大臣,他则当上了职棒选手,并且从胜利的口中得知,他是已婚的身份。而他的结婚对象,正是保鲁夫拉姆。因为胜利通过了同性婚姻的法律,所以他和保鲁夫拉姆结了婚。【梦中长大的保鲁夫拉姆长得和真王很像】   原剧【胜利:(你结婚的消息)当时还成为了话题,在社会上引起了骚动呢。现任总理的弟弟,身为职棒选手的你和男人结婚了,在体育界可是爆炸性的新闻。】   梦醒之后,发觉身边睡着的还是正常版的保鲁夫拉姆,终于安心了下来。原剧【有利:保鲁夫拉姆!啊~太好了!还是这么小只!这才对嘛~~~】   但说到自己在梦中结婚的时候,并没有表明对象是保鲁夫拉姆。   原剧【保:结婚了?!和谁?!女人吗?!   有:......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啊......   保:你说什么?!你明明都已经有我了,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家伙!!!   有:不然怎么样才好啊......   保:不可原谅......有利!!!   有:都说了不是!......可恶......我啊,我啊,结婚的对象绝对绝对绝——对!要是女人啊!!!!!!】   每一天早晨醒来,当有利转过脸看到躺在自己身边仍旧沉睡的金发美人,再侧耳倾听窗外传来的清脆鸟鸣,看到飞行在高空中的骨飞,感受洒在身上的温暖阳光时,他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这已经是完美的婚后幸福生活。   然而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虽然每天在睡前能够同保鲁夫拉姆温存片刻,亲吻与拥抱早已变得熟悉,但是,从前喜欢叫嚷着结婚的保鲁夫拉姆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结婚闭口不谈。这让一直以来宣称着排斥结婚的有利事到如今再也难以开口提出这一话题。   有利追寻过许多原因,可仍旧没有解决这一现状。保鲁夫拉姆似乎是得到了有利的确切态度之后就放弃了逼婚,看到魔王与其婚约者相处融洽的众人更是不会着急让魔王结婚。毕竟时间还很长,两人也都还年轻。只是生长于地球的魔王陛下自认为自己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用婚姻套牢对方的古旧想法必然是挥之不去的了。   “嗯......”有些难耐的低吟将有利拉回了现实。低血压的老毛病让保鲁夫拉姆每天的起床都显得十分痛苦且艰难。   “有利......”半睁着眼的保鲁夫拉姆转头看向有利,微微一笑,“早上好......”   “早上好,保鲁夫拉姆。”有利说着坐起了身,斜靠在床板上,继续看着保鲁夫拉姆。   “今天天气真好啊。”保鲁夫拉姆转头看向窗外,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呐,保鲁夫拉姆。”   “怎么了?”不适感基本得以缓解之后,保鲁夫拉姆也坐了起来,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靠到了有利的身边。   “我问你一件事啊。”有利伸手挠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那个......我们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仪式?”保鲁夫拉姆抬起靠在有利肩膀上的脸,一脸疑惑,显然是还没有听懂有利所说的话中的含义。   “就是......结婚式!”有利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一般闭着眼睛说道。   “一大清早在说些什么呢!”保鲁夫拉姆瞬间清醒了过来,似乎有些不悦,并同有利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我只是问问你而已......”被保鲁夫拉姆的态度弄得瞬间弱气了的有利只能小声嘟囔,“为什么突然又不想结婚了?明明以前都缠着说要结婚!”   “......自己去想!”盯着有利的侧脸看了半分钟之后,保鲁夫拉姆就丢下了这么句话,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独留下魔王一人坐在床上干瞪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婚约者离开的背影。   执务室。   一个下午,经过尽职尽责的王佐大人的不完全统计,万人敬仰的魔王已经走神十六次,莫名叹气二十次。浚达只能庆幸,今天经手的也只不过是关于血盟城的基础修整的批准文件,仅需要机械地签名。   “陛下。”工作完成之后,对于自家魔王一副幽怨模样实在看不下去的王佐大人终于开口,“为什么今天下午如此心不在焉?”   “嗯?”有利回过神来,还显得有些呆。   “莫非,莫非陛下是吃错药了?!”浚达一脸惶恐,“哦!我亲爱的、迷人的有利陛下!你到底是怎么了!”   “浚达!不要大惊小怪!”有利已经对浚达的一惊一乍见怪不怪了,“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咳咳,有什么事情困扰了你吗?”浚达强迫自己假装镇定,以免被有利赶出去。   “那个......”有利还在犹豫该如何婉转地向浚达转述这件事情,“就是那个,保、保鲁夫拉姆他啊.......”   “保鲁夫拉姆又欺负陛下了?”浚达激动地双手拍在了桌子上,身体前倾,“陛下!那个任性鬼又对你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   有利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浚达的脸,有些局促,“那个,浚达,太、太近了!”   浚达一愣,随后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退了回去。   “呼......”有利呼了一口气,想了片刻便摇了摇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什么,我想去休息了。”说罢,有利就径自离开了书桌。   “陛下?陛下!”浚达看着有利离去的背影,沉浸于在自己不被亲爱的魔王大人信任的认知当中无法自拔。   夜晚,魔王的房间。   在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有利终于下定决心找保鲁夫拉姆问个明白。先洗好澡的有利穿着蓝色睡衣斜靠在床上,神色紧绷地盯着通往浴池的门,等待着这扇门被自家婚约者推开。   “吱呀......”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才终于如魔王所愿地被打开,他身着粉色长款睡衣的金发婚约者从门后走了进来。   柔软的发梢仍挂着水珠,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翠绿的眼眸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水泽,这让平日里一直身着军装、凌厉干练的保鲁夫拉姆看上去变得人畜无害起来。   有利看着保鲁夫拉姆朝自己走了过来,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在心中不断地给自己予以鼓舞,以免临阵脱逃。   保鲁夫拉姆爬上床,坐到了有利的身边,开始着手整理被褥。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的保鲁夫拉姆终于发问。   有利顿时收回视线,猛地低下了头,身体僵硬。   “做什么亏心事了?”保鲁夫拉姆也低头凑过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有利的脸颊上。   “保鲁夫拉姆!”沉默了片刻之后,有利突然抬起脸伸手抓住了保鲁夫拉姆的手,显得十分激动,“我们结婚吧!”   “哈?”保鲁夫拉姆的反应怎么看都不是有利想要的。   “我说,我们结婚吧!”有利锲而不舍地再一次说道。   “不要!保鲁夫拉姆抽回手,果决地拒绝了来自于魔王大人的求婚,然后就自顾自地躺了下来,准备就寝。   “为什么?!”有利凑过去问,不肯放弃。   “梦。”保鲁夫拉姆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魔王大人的脸,平静地说道。   “什么?”有利的大脑瞬间当机。   “我说,梦。”保鲁夫拉姆瞟了他一眼,“想不出来就算了!晚安!”   有利就这么看着自家婚约者翻了个身,丢下了这么个突兀且没有头绪的提示,便不再理睬自己了。   等到半夜保鲁夫拉姆突然醒来的时候,转头就看到身边的某人坐在床上,嘴里低声念叨着“梦......梦......”眼神却有些飘忽。保鲁夫拉姆看他眼眶下的黑眼圈,似乎是到现在还没睡的样子,整个人都陷入了魔怔的状态之中。   “有利!”保鲁夫拉姆有些心疼,抬手拉住了有利的手臂,“睡一会儿吧。”   被拉住的有利大概是一下子脱了力,猛地向后一倒。   “笨蛋!”保鲁夫拉姆及时拉住了不管不顾倒下去的有利,避免了一场后脑勺撞床板的惨剧。他费力地把陷入昏睡地魔王拖进了自己怀里,抬手拨弄着遮挡在魔王额前的碎发,低声嘟囔,“所以说菜鸟就是菜鸟,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根筋。”   “不要叫我菜鸟......”脸埋在自家婚约者颈间的魔王大人如条件反射般不依不饶地反击道。   “噗......”保鲁夫拉姆觉得有些好笑,“就这样还不许我说你是菜鸟......”   “梦......梦......”有利的嘴里继续呢喃着。   “笨蛋......”保鲁夫拉姆看他这副模样,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有利的额角。   “梦......梦......梦......啊!”有利突然挣脱了保鲁夫拉姆的怀抱,弹了起来,“保鲁夫拉姆!我想起来了!”   有利转过头,就看到保鲁夫拉姆一脸处于爆发边缘的样子。   “怎么了,保鲁夫拉姆?”有利显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梦’的事情!”   保鲁夫拉姆再三告诉自己,不能对着一个半睡不醒的家伙发火,即便那家伙突然发了疯。   “嘿嘿,那个,保鲁夫拉姆是想要知道,在我的梦中我和谁结婚了是吧?”有利显得莫名地有些欣喜。   保鲁夫拉姆睨着他傻笑的样子,不置可否。   “我还记得!”有利激动地凑上去,一脸献殷勤的样子,“那个人,是保鲁夫拉姆啊!在我的梦中,我和保鲁夫拉姆结婚了!没错!是大人版的保鲁夫拉姆!”   “啊?”保鲁夫拉姆明显没有跟上进度。   “恩恩!是保鲁夫拉姆没错!”有利双手抱胸,盘腿坐着,并不住地点头,似乎对于自己想起了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你你你你你......”终于反应过来的保鲁夫拉姆瞬间面色通红。   有利看向保鲁夫拉姆,再三强调,“我没有撒谎,确实是保鲁夫拉姆没错啊。啊~~原来在梦境中就已经和保鲁夫拉姆有过婚姻生活了啊。”   “你这个,大色胚!”保鲁夫拉姆扑过去,扯他的脸,“没事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啊啊啊~~~明明是保鲁夫拉姆问我的嘛~~~”有利用力挣脱了保鲁夫拉姆的魔爪,单手抱住他,并揉着自己的脸颊,笑得傻乎乎的,“真是不坦率啊!”   ......   “砰!”   手起门落,还没等尊敬的魔王大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自家婚约者赶出了房间。   “喂!保鲁夫拉姆!”有利敲着房门,“怎么突然生气了?快点开门啊!”   有利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真是一点错都没有。按照保鲁夫拉姆的指示想出了“梦”的事情,并诚实地告知了他答案。怎么想,自己都是一个忠诚不撒谎的婚约者啊!   “吱呀......”过了片刻,房门被打开。   “保鲁夫拉姆......”听到声响,有利笑着迎上去,“唔......”   还没等有利看清,一条毯子就出现在了自己手中,再一抬头,房门已又被紧紧地关上了。   “保鲁夫拉姆!我要睡觉!”有利欲哭无泪。   “去书房!睡沙发!”保鲁夫拉姆语气果决。   “喂......保鲁夫拉姆......”有利听房间里已经完全没了动静,才认命地朝着书房走去。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有利都还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那一晚,自己会被保鲁夫拉姆赶出房间。   ☆、暴风雨的预感   Part 1   浚达即刻动身返回真魔国,以把消息传到给乌露利柯和大贤者村田健,并顺便将古蕾塔也带了回去。同时,考虑到带着这么一群犯人十分招摇,古音达鲁和阿尼西娜决定先行走不同的路线,将这群人类法师押往卡贝尼可夫城。于是,最后留在旅馆的人就只有魔王涉谷有利、冯·比雷费鲁特卿 ·保鲁夫拉姆和维拉卿·孔拉德三人。   三天后。   魔王一行人进入高度警戒状态,谁也不能确保还会不会有人偷袭。他们现在只能等着援军自血盟城而来。所幸,三人中有两人并不惧怕法石。   古蕾塔的离开让保鲁夫拉姆感到有些寂寞,不过王佐的工作也暂时落到了保鲁夫拉姆的身上,他也算是有点事情可以做了。   此时,有利正在房内阅读浚达临走时留下的宫廷文书以更详细地了解支系复杂的十贵族群体,保鲁夫拉姆则是坐在他旁边辅导他。原本有利因为嫌麻烦而没有去记住的各个十贵族之间的联姻关系也在这两天之内初步摸索了个明白。   “咚咚。”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继而传来了孔拉德的声音,“有利,是我。”   “请进。”有利道。   “有利,三千魔王亲军已经到达了。”走进房间后,孔拉德说道,“带领他们的人是猊下,还说带来了乌露利柯大人的预言。”   “村田?!”有利感到有些意外的惊喜。   “猊下在的话就能有所保障。”保鲁夫拉姆听了也有些安心,可还是难免疑虑,“只是猊下会特意离开真王庙,率军前来,看来乌露利柯那边发现了不小的麻烦啊。”   “不要说这么多了,猊下已经等在大厅里了。”孔拉德提醒两人道。   大厅。   当有利和保鲁夫拉姆走大厅之后,就见身披斗篷的村田健正坐在位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和旅馆的老板娘聊得开心。   “涉谷!”村田看到有利之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同时让老板娘退下。   “村田,你怎么来了?”有利笑着跑上去与好友打招呼。   “猊下,别来无恙。”保鲁夫拉姆则是在一旁恭敬地问候道。   “冯·比雷费鲁特卿不用那么客气。”村田健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做,“你看我还带来了谁?”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比雷费鲁特家的军服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保鲁夫拉姆阁下。”那人看到保鲁夫拉姆之后就立即加快了脚步,并虔诚地单膝跪在了保鲁夫拉姆的面前,“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快起来!”看着面前的副官,保鲁夫拉姆显得有些局促。自家的副官越过了魔王和大贤者直接来同自己问好,这显然是不符合规矩的,“陛下和猊下还在这里!”   “没事没事。”有利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你这群亲卫兵死缠着我要我带他们来。呀~还真是死脑筋啊。”村田健也是笑着摇头表示不在意,“不过冯·比雷费鲁特卿的亲卫兵都是高等的魔法使,倒是可以大大地增加我方的战力。对了,浚达大人把伊扎拉也派了过来。”   “伊扎拉也来了?”有利有些意外。   村田健点点头,“伊扎拉作为军医随军而行,现在正在整顿军队。说实话,她比我更加懂得带领军队。”说到这里,村田健有些不要意思地挠了挠脸。   “猊下,听说你带来了乌露利柯大人的预言?”挥退了自家副官之后,保鲁夫拉姆立即问道。   “嗯。”村田健的声音低沉了下去,镜片闪烁,“这次的事情恐怕有些棘手啊。”   见此情形,孔拉德立刻示意屋内的士兵们全部离开,并关上了所有门窗。   “呐,村田,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利有些紧张起来。   “同阿尼西娜审问出来的结果差不多,乌露利柯也在真魔国的西北方向发现了异状。”村田健的表情凝重,“有不详的气息盘踞在西北方向的罗修佛尔领地上空,不纯净的强大魔力困扰着巫女们的状态。恐怕这次的事件和冯·罗修佛尔卿脱不了干系。”   “乌露利柯的预言是什么?”有利问。   村田健没有立即回话了,而是慢慢地扫视了面前的三人,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孔拉德的身上,意味不明地开口道,“混沌的灰。”   听闻此言,孔拉德和保鲁夫拉姆皆是蹙眉不语。   “这是什么意思?村田你解释清楚啊!”有利直接发问。   “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能说太多,就等着尤扎克的调查结果吧。”村田健沉声说着,还没等有利再多言,村田健就快速地恢复了往日轻快的语调,一脸八卦地调侃起有利来,“呐,涉谷,最近和冯·比雷费鲁特卿进展如何?到哪一步了?得手了吗?呀~如果得手了的话你就是我们班第一个结婚的人了。”   “村田!不要乱说话!”有利红着脸抗议,很轻易地就被村田健调转了话头。   而站在一旁的孔拉德与保鲁夫拉姆虽然没有说话,却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眼中带着说不出的顾虑。曾经久经战事的两人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Part 2   村田健的到来也算是给有利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魔王亲军接替了冯·卡贝尼可夫卿派来的部队,专门负责旅馆周围的警备,保鲁夫拉姆的亲卫兵则是负责旅馆内的安全,把守最后的阵地以魔王一行人。   下午的时候,孔拉德特意去找过村田健一次,希望能够再多问出些什么。可村田健只是无奈地微笑着摇摇头,安慰了孔拉德几句之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孔拉德见状也只好作罢。而另一边,有利也发觉保鲁夫拉姆自从村田健到来说了那番话之后就有些不对劲,总是走神,追问之下仍旧无果,最终为了不再多惹自家婚约者生气,魔王陛下只好放弃。   夜晚,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骤雨使得这座处于野外的旅馆看上去有些骇人。   晚餐。   今天的餐桌上终于多了两个人,这才不再显得冷冷清清。村田健似乎和旅馆的老板娘处得不错,她一高兴就为众人做了一顿比以往几日更加丰盛的餐点,这样的局面引得伟大的魔王陛下有些吃味。   用餐之时,孔拉德和保鲁夫拉姆还是不在状态。有利看着两人的样子实在是担心。   “保鲁夫拉姆?”有利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餐具,凑过去小声询问道,“你不舒服吗?”   “没有。”回过神来的保鲁夫拉姆摇摇头,转头看着有利,面露歉意,“抱歉。”   “道什么歉。”有利失笑,随后更加凑近地盯着保鲁夫拉姆看,“你一直在走神,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保鲁夫拉姆被看得耳根微红,他侧过脸,向后退了一点,“你不要这样。”   “嗯~~~”有利不懈地追寻。   “啊~~~有利你这个大笨蛋!”保鲁夫拉姆被看得心虚,终于炸毛。   “保鲁夫拉姆,不要在我耳边这么大声地叫嘛~”有利倒是不生气,半带着笑意退了回去。   “保鲁夫拉姆,”孔拉德出声,忍不住从旁提醒,“不能对陛下这么无礼。”   “维拉卿,涉谷需要被教训,他有点得意忘形了。”村田健显然乐得看戏,一旁的伊扎拉也是微笑地看着面前两人。   就在这时,保鲁夫拉姆的副官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简单地行了个礼就对着有利道,“陛下,尤扎克回来了。”   有利听闻面露喜色,看了保鲁夫拉姆一眼就对那人道,“快让他进来!”   “是!”他转身想要去传话,可还没等他跨出房门,就迎面对上了一个全身湿漉漉的高大家伙。   “陛下~我饿了~”披着防雨斗篷的人边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这么说着边径直大步走了进来。   “尤扎克!”有利与众人都站起来迎接终于归来的尤扎克。而保鲁夫拉姆则是走过去唤回了自家受了惊吓呆在原地的副官的魂魄,叹了口气,嘱咐他下去休息。   “队长,我回来了。”尤扎克脱下被雨水浸湿的帽子,对着面前的孔拉德道。   “欢迎回来。”孔拉德微笑地回应,“进来再说吧。”   尤扎克点头应允,笑盈盈地跟着自家队长进了屋子。   待众人坐定之后。   尤扎克坐在了孔拉德的身边,孔拉德让尤扎克先喝了碗热汤,以驱除身上的湿气。   “陛下,我发现了不小的秘密哦~”喝完汤后心情不错的尤扎克这么说道。   “是吗?”有利等人立马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尤扎克擦擦嘴,继续说道,“我沿着阿奇伯德所说的旅行路线一路走下去,果然碰到了奇怪的事情。似乎有人在招兵买马,针对的对象是对魔族有怨念或者贪欲的法师以及......”他看向孔拉德,神色凝重,“人族和魔族的混血儿。”   霎时间,有利如同条件反射般地看向保鲁夫拉姆,只见他果然低下了头一语不发,再看村田健,他似乎对此也并不显得意外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有利克制住内心的顾虑问道。   “我通过我在人族社会的关系网找到了这批法师的聚集场所。”尤扎克回答,“和阿奇伯德一样,我先在旅馆里碰到了可疑的法师。我故意透露出我对魔族十分熟悉却心怀怨恨,并且靠近法石,以此让他们以为我可能是人魔混血。然后,很快就有法师上前和我搭话。”   “他们将我带到了那个地方,那里似乎聚集了不少人,有法师也有混血儿。”说到这里,尤扎克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打了个激灵,“那群法师看上去不太正派,大概是想潜入真魔国拿到稀有的矿藏甚至猎取珍稀动物来换取不义之财,而那群混血也是个个心怀怨恨。反正那里乌烟瘴气的,我真是不想再去了。”   说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人族与魔族的混血历来处境尴尬,不为人魔两方所容。即便魔王涉谷有利的到来大大地改善了这些混血的生活状态,但也难免有漏网之鱼,千百年来的遗留问题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得了的。有利想到今天下午孔拉德和保鲁夫拉姆心不在焉的状态,大概这两人已经想到是有人魔混血从中作梗了吧。   “尤扎克,继续说下去。”过了半晌,孔拉德率先开口。   尤扎克盯着自家队长十秒之后,方才正色道,“我恰巧碰到一个十分话唠的法师,他似乎已经被录用了而显得十分兴奋。省略掉一大堆没有意义的话之后,他告诉我组织这场招募的并不是法师,而是一个拥有强大魔力的家伙。”   “魔族?”保鲁夫拉姆问。   尤扎克摇摇头,“他说他也不知道,因为那人似乎并不惧怕法石。”   “不惧怕法石的除了魔王还会有谁?”保鲁夫拉姆皱眉。   “他说了之后就突然有人冲上来将他喊走了,我怕继续下去会打草惊蛇,当晚我就假装生病离开了那里,并连夜出城直接回来了。”   “不惧怕法石却拥有强大的魔力......”村田健捏着下巴,陷入沉思,嘴角勾起,“怪不得有些人会想要造反啊。”   Part 3   一顿晚餐在诡异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众人各自回房,准备明日再行决断。   当有利洗完澡回房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似乎有些熟悉的场面。   房内没有开灯,保鲁夫拉姆又一次坐在了落地窗边的羊毛地毯上,聆听着打在窗户上的雨点所发出的淅沥声,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看得出神。   “怎么又坐在这里?”话音刚落,保鲁夫拉姆就感觉到一条毯子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有利......”保鲁夫拉姆抬起头,仰望正对着自己笑的魔王陛下。   有利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坐到了保鲁夫拉姆的身后,顺理成章地从后面将人抱入了怀里。突然被抱住的保鲁夫拉姆显得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就缓和了过来,逐步放松自己,最终柔和地靠入了有利的怀中。   有利双手环住保鲁夫拉姆的腰肢,并将下巴搁在保鲁夫拉姆的肩上,沉声喃喃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转的。”   保鲁夫拉姆握住有利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并未说话。   有利就这么安静地抱着保鲁夫拉姆,也没有多说什么。过了很久,就在有利以为保鲁夫拉姆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保鲁夫拉姆突然开口,“人类和魔族的关系历来不好,你知道的。”   “只是在你来到这里之后,人类和魔族的关系才会得到缓和。”保鲁夫拉姆又向后磨蹭了一点,有利便加重了手臂上环住保鲁夫拉姆的力道。   “母亲大人与孔拉德的父亲大人结婚并生下孔拉德的时候,人类和魔族的关系也并没有改善多少。”保鲁夫拉姆继续说,“要不是母亲大人的保护,孔拉德大概在小时候就被驱逐出真魔国了。”   “我和孔拉德的关系变差就是从他告诉我他是人类和魔族的混血的时候。”保鲁夫拉姆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气愤,“那个家伙就这么坦然地说出了这个事情,说实话,我......”   “嗯,我知道,你是手足无措。”有利凑过去亲吻了一下保鲁夫拉姆的脖颈,并握紧了保鲁夫拉姆的手。   “那时候人类和魔族正在打仗,”保鲁夫拉姆靠在了有利的胸口,闭上眼,“人类是魔族的敌人,虽然他们本身弱小,但却因为人数庞大并且拥有法石而不断地对魔族进行挑衅,妄图消灭真魔国。”   “战争是十分可怕的,有利。”保鲁夫拉姆说,“无数人会死亡,无数家庭会支离破碎,社会动荡、政治混乱。暴力、悲鸣、怨恨充斥着整个世界,那时候的天空都好像被血染红了。”保鲁夫拉姆回想起当时的血色残阳,忍不住睫毛颤动,“我不想再让真魔国的子民再经历这样的劫难。”   “所以我们要尽快阻止这一次的事件,以防它愈演愈烈。”有利安慰保鲁夫拉姆,心中也暗自对自己这么说道。   保鲁夫拉姆不再多言,而是翻了个身,跪坐在有利面前,双手撑着有利的肩膀,并面对面地看向他。   “保鲁夫拉姆?”片刻过后,被看得再也忍不下去的有利终于出声询问。   “唔......”   保鲁夫拉姆拉过毯子将其盖在了两人的头上,并借着姿势的优势俯身,猛地吻上了魔王陛下的唇。   被突然吻住的有利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搂住保鲁夫拉姆的腰将他拉入自己怀中。保鲁夫拉姆勾住有利的脖子,把他压在墙上并坐在了他的身上,似是探寻什么一般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激烈的吻撞破了脆弱的口腔皮肤,淡淡的血腥味夹杂其中。有利将主动权交给了明显是在发泄着的保鲁夫拉姆,而他自己只是稳稳地抱住了保鲁夫拉姆。有利早就想过了,害怕也好,不安也好,保鲁夫拉姆的一切他都愿意分担。   过了很久,保鲁夫拉姆才放开有利,退了下来,搭着有利的肩微微地喘着气。   “你怎么了?”有利舔了舔嘴唇,低头,失笑地看着他。   “抱歉。”保鲁夫拉姆靠到了有利的肩上,闭着眼,“我有点......”   “保鲁夫拉姆的所有情绪都可以向我发泄。”有利柔声说道,抬手揉着他的头发,“因为你是我的婚约者啊。”   “嗯。”保鲁夫拉姆轻轻地点头。   有利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侧过脸,轻轻地吻了一下保鲁夫拉姆的发丝,随后抱着人站起来,走到床边,准备就寝。   相拥入睡,一夜好眠。   ☆、风云暗起   Part 1   尤扎克的回归与村田健和魔王亲军的到来使得魔王一行人终于有了还转的余地。于是一日以后,有利一行人再度启程前往卡贝尼可夫城,随行的是魔王亲军、保鲁夫拉姆亲卫兵与冯·卡贝尼可夫卿所派来的护送部队。众人从卡贝尼可夫城的郊外地区出发,三日后就到达了目的地。冯·卡贝尼可夫卿的部队在负责监管的军官的调度下回到了原本的驻扎地,魔王亲军则是被安排在了距离卡贝尼可夫城三里开外之处,仅保鲁夫拉姆的亲卫兵随魔王进城。   冯·卡贝尼可夫卿·达恩夏姆在得到骨飞的快报之后就立即携奥斯顿和梵妮这对新人,阿尼西娜和古音达鲁,以及卡贝尼可夫家一众贵族和已经到达的前来参加婚礼的贵族们等待在城门口,为魔王陛下一行人的到来接风。   “呀~到了到了~好多人~”有利心情似乎不错,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远远地望向城门,已经能够看到等在城门的一众人等模模糊糊的轮廓。   “不要露出这么笨蛋的表情。”骑在白马上的保鲁夫拉姆看着他这幅傻乎乎的样子,叹了口气,继而望向远处的人群,道,“还有一点点路,快点。”   “是,是。”有利笑着点头答应。   “涉谷,你还真是听冯·比雷费鲁特卿的话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一旁的村田健笑着调侃道,“伯母肯定也会很开心。”   大贤者总是这么唯恐天下不乱。   “村田你不要乱说!”有利习惯性地反驳,可在对上保鲁夫拉姆睨着自己的冷淡眼神之后就立马泄了气,不再多说什么。   “保鲁夫拉姆,你可不要老是欺负有利。”孔拉德无奈地从旁提醒道。   “我并没有欺负这家伙!”保鲁夫拉姆头一别,对有利道,“快点走吧!”说着,就率先驾马前行。   孔拉德还想对保鲁夫拉姆说什么,有利就笑着对他摆摆手,并跟上了保鲁夫拉姆的步子。   城门口,冯·卡贝尼可夫卿·达恩夏姆一行人正等待着魔王的到来。   “魔王陛下与大贤者猊下他们到了。”达恩夏姆亲卫兵小跑到达他的面前,说道。   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静候魔王的到来。   不一会儿,众人就看到了有利一行人的身影。   “陛下!猊下!”以达恩夏姆为首,一众人都迎了上去。   有利等人翻身下马,朝着迎接的人群走去。同时,古音达鲁也上前与自家两位兄弟会和。   达恩夏姆走到有利的面前,微微福身,恭敬并含着歉意地小声对有利说,“陛下,抱歉,让您遭遇危险,您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别在意,这与冯·卡贝尼可夫卿你无关。”有利安慰达恩夏姆道。   “奥斯顿、梵妮,快来拜见魔王陛下与大贤者猊下!”达恩夏姆侧过脸朗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对新人说道。   站在达恩夏姆身后的一对年轻新人对视了一眼,继而走到有利的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节,由奥斯顿说了一段表示谢意的官方辞令后便又退回到了达恩夏姆的身后。   “那就请您进城吧。”达恩夏姆与一众贵族等为有利一行人让开了一条通往城内方向的道路。   进入城内,有利一行人在冯·卡贝尼可夫卿一族与其他贵族的跟随下,接受民众的觐见。有利的前方由古音达鲁和阿尼西娜开道,大贤者村田健与保鲁夫拉姆行于有利身侧,其后跟随孔拉德和尤扎克二人,四周则由保鲁夫拉姆的亲卫兵负责护送。   进入冯·卡贝尼可夫卿领主城堡之后,有利在简单的接见之后就挥退了一众贵族,示意他们下去休息,这才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而古音达鲁他们四人则是即刻前往地牢见先前秘密押送回卡贝尼可夫城的犯人们。   “有利你没事吧?”安排好自己的亲卫兵后,保鲁夫拉姆走了进来。看有利的脸色不太好,便有些心疼。   “没事没事。”有利喝了口茶水,回答保鲁夫拉姆道。   “涉谷什么都不擅长,但至少体力是有保证的!毕竟是笨蛋嘛~”村田笑眯眯地说道。   “村田!”   “陛下!猊下!”这时,达恩夏姆从门外走了进来,“您一行人的房间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回房休息。”   “冯·卡贝尼可夫卿,辛苦了。”村田健答道。   “保鲁夫拉姆,走吧。”有利对身旁的保鲁夫拉姆说道,“呀~我已经想躺在床上休息了,这几天的路程让我腰酸背痛了,果然我一辈子都没办法适应骑马的颠簸啊。”   “你这个没用的菜鸟!”保鲁夫拉姆小声地教训道。对于有利毫不在意的话语,保鲁夫拉姆为了在外人面前给有利一点面子,才勉强忍下怒气,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有利。   “没事没事,冯·比雷费鲁特卿,你带涉谷回去休息吧,接下去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村田健对保鲁夫拉姆说道,“冯·卡贝尼可夫卿,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达恩夏姆摆摆手,“来人,带有利陛下与保鲁夫拉姆阁下回房间休息!”   有利对达恩夏姆笑了笑,便携保鲁夫拉姆离开了会客室。   花园中。   “说到底,就是因为有利你太松懈才会让别人看笑话。作为魔王,怎么可以说出那样没用的话呢?这么长时间的学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长进?如果被浚达知道了,他可是会哭的!......有利!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就是因为你这幅样子才会被那些十贵族瞧不起!啊~气死我了!”   “是,是。”   有利走在一旁一脸赔笑地听着,完全不反驳,反倒只会傻乐。而走在前面的侍从则是紧抿着嘴唇,面瘫地心想自己似乎不经意间就听到了不得了的“王室辛密”,亲眼目睹了魔王被他的婚约者教育的模样,真是不知是喜是忧。   “陛下,保鲁夫拉姆。”正在这时,恰好经过花园的阿尼西娜叫住了两人。   “阿尼西娜。”有利如释重负地阿尼西娜打招呼。   “阿尼西娜阁下。”侍从对阿尼西娜行礼。   阿尼西娜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挥手示意侍从到旁边等待。   “阿尼西娜,你不是和哥哥大人在一起吗?怎么在这里?”保鲁夫拉姆疑惑道。   “我只是出来透一口气,陛下,怎么样,我卡贝尼可夫城?”阿尼西娜略带自豪地问道。   “非常好。”有利笑着点头回答道。   “是吧~”阿尼西娜笑得更加肆意,随机凑到有利面前,小声说,“陛下,我正好有东西想要送给你。”   “嗯?”有利还未反应过来。   阿尼西娜瞟了眼保鲁夫拉姆,随即趁她不注意,将一个粉红色的小瓶子迅速地塞到了有利的口袋中,并凑到有利耳边轻声说,“陛下,这东西我也给了奥斯顿哥哥,虽然还没有试验过,但请相信我冯·卡贝尼可夫卿·阿尼西娜的实力!”   “诶?”   “你们在说些什么?!”保鲁夫拉姆不耐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窃窃私语,“有什么话就大声地说出来!”   “请和保鲁夫拉姆一起享用。”匆匆说完这句话之后,阿尼西娜就站直了身体。   有利将手伸入口袋中握住那个瓶子,躲开保鲁夫拉姆的视线,不语。一旁的阿尼西娜则是笑眯眯,心情很好的样子。   保鲁夫拉姆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终于作罢。   “走吧。”保鲁夫拉姆对有利说,“阿尼西娜,稍后再见。”   “嗯,好好休息。”阿尼西娜继续微笑着对他们摆摆手。   目睹了全过程,又对阿尼西娜十分了解的侍从只能在心中为可怜的魔王陛下和保鲁夫拉姆阁下默哀。   不一会儿,两人就在侍从的指引下来到了达恩夏姆所准备的客房。   “你确定我和保鲁夫拉姆是住在一间房间?”站在房门口,有利疑惑地问身边的侍从。   侍从一愣,随后点点头。   “哈哈,我还没有和保鲁夫拉姆结婚,住在一起不太好吧?”有利挠挠脸,视线上扬,想到阿尼西娜送给自己的东西,颇有些顾虑。   “诶?”侍从慌了神,他明明听达恩夏姆阁下说魔王陛下与他的婚约者是同床共枕的啊!   “你有什么不满吗?我们已经是婚约者了!这是全真魔国都知道的事情!”听到这里,保鲁夫拉姆彻底暴走,伸手就想揪有利的耳朵,却被有利眼疾手快地控制进了怀里。   “是,是。我们快点进去吧。”有利只好作罢,推着保鲁夫拉姆走进客房,并对侍从说,“辛苦你了,下去吧。”   “是,陛下、阁下,无论有任何事情皆请差遣。”应声之后,侍从就低头快步后退,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Part 2   当晚,冯·卡贝尼可夫卿·达恩夏姆就为魔王陛下的到来举办了接风的宴会。由于路程的耽搁,第二天便是婚礼,因此接风宴并不十分豪华盛大,出席者仅有各个十贵族家族的代表。   宴会上,保鲁夫拉姆时刻贴身跟随着有利,由于婚约者的身份与喜爱吃醋的盛名,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异样,同时孔拉德和尤扎克也伴随左右。有利正在应付各个十贵族的攀谈,而保鲁夫拉姆他们则是细心地观察着宴会上的每个人。   “有利,冯·罗修佛尔卿一家还未任何人到达。”趁有利空闲时,保鲁夫拉姆端着酒杯凑到有利耳边,小声说道,“你这次出席冯·卡贝尼可夫卿家的婚礼的事,真魔国上下都知道,所以前来参加的都是领主或者领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是吗?”有利心生疑虑,“明天一早就是仪式......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比魔王陛下还要晚地到达是十分失礼的行为,懂得礼节的十贵族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也会想尽办法派人先行报告才对。”孔拉德解释道。   “据我所知,这几天真魔国并没有发生什么足以阻挡十贵族出行的天灾人祸。”尤扎克从旁补充。   这时,阿尼西娜和古音达鲁朝有利和保鲁夫拉姆走了过来。   阿尼西娜走到他们面前,环视了四人一眼,而后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说着,又对四人眨了眨眼。   保鲁夫拉姆走到古音达鲁身边,低声问,“哥哥大人,冯·罗修佛尔卿一家还没有人到达,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刚才已经去问过达恩夏姆阁下了,据冯·罗修佛尔卿的先行兵前来汇报,说由于冯·罗修佛尔卿突染风寒而耽搁了行程。”古音达鲁皱眉,“那人并没有得到要向魔王汇报的命令,因此达恩夏姆阁下对于冯·罗修佛尔卿的这个行径很是疑惑。”   “哼,真是不把魔王陛下放在眼里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开有利。”保鲁夫拉姆冷笑一声,握住腰间的佩剑,显然对这个理由十分冒火。   “保鲁夫拉姆,先不要生气。”有利安慰着保鲁夫拉姆,“等明天见到冯·罗修佛尔卿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了!陛下,我还没有为你解释我在下午给你的东西的使用方式!”阿尼西娜突然插话道。   “啊啊啊!阿尼西娜!别说!别说!”有利叫住阿尼西娜,并且拼命摇头。   “呵、呵,阿尼西娜,你不提我都快要忘记了。”被岔开话题的保鲁夫拉姆一愣,随机又怒极反笑,“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给这个菜鸟这种奇怪的东西!”   “保鲁夫拉姆!怎么可以公然称有利为‘菜鸟’!”古音达鲁无奈扶额,大概可以想到又是阿尼西娜做了什么“好事”。   “保鲁夫拉姆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啊~”阿尼西娜毫不惧怕,“我对于我的发明一向有自信!”   “那你也不能把这种香水随便给有利这个笨蛋啊!”   “啧啧啧啧~”阿尼西娜摇摇手指,“这可是有助于增、加、情、趣的必备良品啊~如果不是奥斯顿哥哥要结婚,我也不会得到灵感。”   “阿尼西娜!!!”保鲁夫拉姆气得满脸通红。   “嘛嘛,保鲁夫拉姆你暂且先冷静一下!好不好?”有利尽力哄着保鲁夫拉姆,“我绝对不会用那东西的!再说,那东西不是已经被你没收了吗?”   “......”保鲁夫拉姆握拳,怒羞参半,“有利!你这个笨蛋!菜鸟!”   然后,宴会上的众人就看到万人敬仰的魔王陛下涉谷有利被他的婚约者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揪着耳朵拖出了宴会厅。两位哥哥大人无奈地跟在后面摇头,却完全不想去阻止,阿尼西娜和尤扎克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全场缄默。   于此同时,就又听到方才还在与十贵族们交谈的大贤者村田健突然开口,看着魔王与其婚约者离开的背影,道,“呀累呀累,涉谷又惹冯·比雷费鲁特卿生气了,好蠢啊。不过,他们真是恩爱。”   大贤者笑得无比开心。   Part 3   第二天,冯·卡贝尼可夫卿·奥斯顿与冯·吉莱恩佛尔卿·梵妮的婚礼。   有利被安排在了高位上进行观礼,孔拉德与尤扎克侍于两侧,达恩夏姆作为主婚人与魔王同席。古音达鲁、阿尼西娜和保鲁夫拉姆则是作为各自领地的代表坐在了相应的位子上。   有利看了眼远处一脸认真的保鲁夫拉姆,叹了口气。   第一次在正式的场合上与保鲁夫拉姆相隔这么远,没有他在自己耳边唠叨提醒,这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体验。   由于魔王陛下的崇高身份,这对新人在接受祝福之前先需要对魔王陛下行礼致意。   有利身着正装,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这对新人,幸而他早已习惯了接受这些繁文缛节才不至于失态。   “陛下。”孔拉德在旁边小声提醒有利起身致辞。   “咳咳。”有利瞟了孔拉德一眼,随后站了起来,稳着步子走到新人的面前。   “冯·卡贝尼可夫卿·奥斯顿、冯·吉莱恩佛尔卿·梵妮,我涉谷有利,真魔国第27代魔王,谨代表真王陛下的意志,以魔王之名,祝福你们二位永结同心,无论贫穷、富贵,生存、疾病、亦或是死亡,都一生忠贞不渝地互相包容、扶持,胸怀魔族的高贵与睿智,力量与勇气,践行十贵族之义务,为所在领地的安宁作出贡献。”   语毕,掌声雷动,新人虔诚地接受来自魔王的祝福。   任务完成,有利放下了公式化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坐回座位。而当他坐下并再度看向保鲁夫拉姆之时,恰巧与他的眼神对上,就见保鲁夫拉姆正对着自己微笑。   那个人果然一直都注视着自己,无论在哪里。   有利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当然,这些小动作并没有让在场的那些贵族们发现。   宴会时间。   有利一向不喜拘束,不在意那些不必要的繁复礼节,因此出席婚礼的宾客并不需要太过谨小慎微。同时魔王陛下退居客席,言说让达恩夏姆主持大局的举动,也相当于给足了冯·卡贝尼可夫卿一家的面子,这无疑让一直以来作为真魔国高价纳税贵族的达恩夏姆十分满意且心悦诚服。   而与此同时,保鲁夫拉姆等人正在关注着一个人——今晨刚刚抵达卡贝尼可夫城的冯·罗修佛尔卿。   冯·罗修佛尔卿这一次仅带了臣下一名,与一队十人的护卫队,到达之时显得有些狼狈匆忙,且第一时间就前往会客厅请求觐见魔王以表歉意。略显苍白疲惫的脸色让一向注重礼数的古音达鲁和保鲁夫拉姆也挑不出什么错处,若再多加刁难只会驳了冯·卡贝尼可夫卿的面子。   冯·罗修佛尔卿正值中年,拥有魔族得天独厚的基因优势而样貌俊美,可他平日在十贵族中却并不算出挑,治理领地的方针也是中规中矩。虽然几乎是挑不出什么差错,可也从来没有什么过人的政绩。   当然,仅仅是这样并不会让保鲁夫拉姆他们百般试探。怪就怪在这冯·罗修佛尔卿身边的青年。冯·罗修佛尔卿含糊地介绍身边的青年为罗修佛尔家分家的子弟,因为他聪慧过人而将他带在了身边,然而古音达鲁却并不记得罗修佛尔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只是这青年与冯·罗修佛尔卿七分相似的面容让古音达鲁他们实在难以在婚礼的当口再多加质疑。   有利正在接受各个在场十贵族和贵族们的觐见,由孔拉德和尤扎克伴于有利身侧。宴会的轻松气氛让不少人想借此在魔王陛下面前讨一个青眼,也正因此作为大贤者的村田健、波尔特尔领地领主的古音达鲁和比雷费鲁特家的宠儿、当今魔王的婚约者的保鲁夫拉姆不适合呆在魔王的身边,否则难免让有利落得个独宠近臣的嫌疑。   古音达鲁正被波尔特尔领地附近的小贵族家的族长缠住,保鲁夫拉姆便离开了古音达鲁的身边,拿了杯无酒精的饮料就走到了窗边小憩。   “一个人吗?”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保鲁夫拉姆略显疑惑地回过头。   “保鲁夫拉姆阁下,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来者正是跟随在冯·罗修佛尔卿身边的青年,文森特。   “你有什么事吗?”保鲁夫拉姆皱眉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口气并不很好。   “并没有。”文森特温柔地笑笑,对保鲁夫拉姆不悦的态度并不在乎,“我只是正好看到阁下一个人站在窗边罢了。”   保鲁夫拉姆看着他,不语。保鲁夫拉姆感觉得出来,文森特并不是一个魔力微弱的人,相反,他所拥有的魔力甚至不逊于冯·罗修佛尔卿。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到现在才被带到魔王陛下面前,继而被魔王陛下注意到呢?   “您生气了吗?”片刻沉默之后,文森特便显得有些受伤地凑近保鲁夫拉姆,真诚地问,“在下是不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   “我并不喜欢自来熟的人。”保鲁夫拉姆向后退了三步,有些恼怒的样子。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文森特道歉道,“在下只是想与阁下结交。”话虽如此,保鲁夫拉姆却十分明白,面前这个人眼中流转的意味并不仅如此。   “我是有利的婚约者。”保鲁夫拉姆对面前的人彻底失去了耐性。   “这并不影响您与在下的交往......”   “找我的婚约者有什么事情吗?”这时,魔王陛下的声音突然从文森特的背后响起,打断了他的话语。有些冷峻的低沉语调让文森特顿时僵直了身体,匆匆退让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去承受魔王的视线。   “陛下......”文森特唤道。   有利并不理睬,而是径自走到保鲁夫拉姆的身边,将人揽进怀里,小声问,“保鲁夫拉姆,没事吧?”   保鲁夫拉姆头一别,不理他,人却是稍稍靠入了有利的怀中。   有利看他这幅赌气的样子,不禁失笑,保鲁夫拉姆许是在埋怨自己没有及时为他解围。有利用指腹磨蹭着保鲁夫拉姆的肩膀,打量了面前的文森特半晌,只把人看得心里发毛,才缓缓开口,“冯·罗修佛尔卿正在找你,快去吧。”   “......是,臣下告退。”文森特暗自松了口气,快速退了下去,心中暗想幸好魔王陛下并没有问罪于他的意思。   待人走远,有利才又低头,柔声开口,“不高兴了?”   “没有。”保鲁夫拉姆自顾自地喝着饮料,毫不尊敬地打发着魔王陛下。   “我刚才被缠住了。”魔王陛下从善如流地解释道。   “我看到了。”保鲁夫拉姆继续冷淡处理。   “我以后再也不敢把你放在一边了。”有利软声讨饶。   “没关系,我也正好可以休息。”保鲁夫拉姆思忖着这个笨蛋还真是完全没有明白自己生气的原因!   “保鲁夫拉姆。”有利唤了一声,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被点名的保鲁夫拉姆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向魔王陛下。   “啾......”   魔王陛下弯腰,飞快地在自家婚约者嘴唇上啄了一下,没错,确实是当着所有贵族的面,一向自持的第27代魔王陛下涉谷有利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即使躲在一边拉着自家婚约者偷闲的魔王陛下也依旧是全场不可忽视的焦点,这个事实,有利大概是懂的吧?   被偷吻的保鲁夫拉姆顿时愣在了原地。   过了半分钟,他方才反应过来,随即毫不留情地给了有利一个肘击。   “唔......”   魔王被击中,条件反射地弯下腰,却笑得很开心,且笑得,有那么一点,欠揍。   “哼!”保鲁夫拉姆挣开有利的怀抱,抬眼瞪了他一记,而后便施施然地朝着出口走去。   “保鲁夫拉姆,等等我!”魔王陛下对周围的贵族们点点头,便笑吟吟地跟了上去。   今天,魔王陛下依旧和他的婚约者十分恩爱,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真相   Part 1   婚礼结束翌日,各家贵族便相继启程离开了卡贝尼可夫城。有利一行人倒是不急,等着贵族们走了大半,才开始准备动身。得到冯·罗修佛尔卿也离开了的消息后,有利他们正式出发。而一直居于血盟城的阿尼西娜此次以陪伴新婚堂嫂的名义留在了卡贝尼可夫城。   出了卡贝尼可夫城,一行人很快便与魔王亲军会和,大队人马行进于郊外。队伍前后各一千士兵开道压阵,内围由孔拉德与古音达鲁开道,村田健与有利并排而行,后有保鲁夫拉姆与尤扎克行于后方两侧。保鲁夫拉姆亲卫兵将六人围了起来,再外围又有一千名士兵保护,可谓铜墙铁壁、重重防护。可就在几小时前,气象突变,气温骤降,这诡异的天气难免令人心生疑虑。   “好冷!”有利反复搓着手掌,长时间拉着马缰绳,他的双手几乎快被冻僵了,“这天是怎么回事?”   “太奇怪了。”保鲁夫拉姆的脸色并不好,“本该是夏天,却骤然降温。”   “我确实感觉到有魔力的影响。”村田健的神色也十分凝重,“涉谷,看来需要加强戒备。”   “陛下,这古怪的低温天气容易涣散士兵的士气。”尤扎克难得严肃,“士兵们均未携带棉衣,再这么下去会撑不住的。”   “到了下一个小镇做些整顿,到时候你再带些人去查查,现在先别急。”有利说,“现在我们要快点找个能歇息的地方。”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   深觉异样的保鲁夫拉姆伸出手,摊开手掌,一片晶莹缓缓飘落,覆在了他的掌心之上,冰凉的触感如触电一般直击他的心头,“雪......”   保鲁夫拉姆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怎么回事!”村田健下意识环视四周士兵,大家看到这夏雪显然都愣住了。幸好魔王亲军素质良好,才没有立刻被动摇了军心。士兵们,甚至是有利一行人,穿着的都是单薄的夏衣,根本无法抵挡这风雪的天气!   “古音达鲁!”有利喊道。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古音达鲁就抬起手,朗声,“停止行进!”   “寻找避风口,安营扎寨!”古音达鲁继续吩咐。   “如今只能这么办了。”孔拉德侧转过身,对有利说道,“魔力的躁动与这古怪的天气已经让士兵们开始焦躁起来了。”   有利点头应允。   古音达鲁的安排显然是正确的。在一队人马堪堪寻到避风口并安营完毕之后,一场暴风雪突然来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利在营帐中看着帐外的飞雪,唉声叹气道。   坐在一边的保鲁夫拉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等风雪停止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有利伸手握住保鲁夫拉姆的手,用拇指反复摩挲,“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侍卫长急匆匆地跑到魔王帐前,“营寨五里外有一大队人马正朝着我军而来!”   闻言,有利和保鲁夫拉姆立刻“腾”地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神色严肃。   两人走出营帐,正好碰上了同时接到通报的古音达鲁和村田健,而孔拉德和尤扎克已经前去调配军队,随时准备迎战。   “涉谷,”村田健上前一步,低声说,“我刚才想过了,所有的十贵族中只有冯·罗修佛尔卿一家使用的是冰系魔法,但是......”   “按照冯·罗修佛尔卿的魔力,不可能有能力调动一场暴风雪。”保鲁夫拉姆捏着下巴,“冰系魔法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只有由冰系魔法变异的高阶雪系魔法才能够做到。”   “冯·罗修佛尔卿家并没有高阶雪系魔法使!”古音达鲁蹙眉怒道,“到底是谁!!!”   “有利,我带人出兵拖延时间,你带着剩余兵马快点撤离。”保鲁夫拉姆转头对身边的有利说,“这种天气我们应战根本不会占据上风,我是火系魔法使,还能够会会他们。一旦找到机会逃脱,我就会马上跟上你们。”   “我不同意!”有利反驳。   “笨蛋,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保鲁夫拉姆骂道,“你想让我们全部都覆灭在这鬼地方吗?!”   “即便要出兵,我也不同意你一个人去!”有利毫不退让,“你至少要带上古音达鲁或者孔拉德!”   “哥哥大人是十贵族之首,孔拉德根本没有魔力。”保鲁夫拉姆也急了,“万一有什么差池你要怎么对母亲大人和全真魔国的臣民们交代!”   “保鲁夫拉姆!”   “再不走,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保鲁夫拉姆叹气,“你不要试图使用魔法,水系魔法与雪系魔法相生相息,即使用了,依照此人的魔力,也难有很大功效。”随后,他看向站在一边的古音达鲁,语气恳切地说道,“哥哥大人,请照顾好有利。”   古音达鲁无声颔首。   “不行!我不会同意的!我......”有利伸手抓住想要转身离开的保鲁夫拉姆。   “有利,我不会死的,别担心......”保鲁夫拉姆掰开有利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掌,满眼坚定。   副官牵来了保鲁夫拉姆的白马,保鲁夫拉姆拉住缰绳,翻身上马,披上披风,携亲卫兵,并点兵八百,即刻赴往战场!   大军之前,有利小跑过去,一把抓住保鲁夫拉姆垂在一边的手,温柔摩挲,并嘱咐道,“万事小心。”   “出发!”   保鲁夫拉姆没有看他,而是眼神坚定地面对敌人来袭的方向朗声喊道。同时,挣脱了魔王陛下拉着自己的手。   “保鲁夫拉姆......”有利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马蹄踏雪的声响之中。   村田健看有利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于是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涉谷,你要相信冯·比雷费鲁特卿,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我们快点走吧。”   “嗯。”有利目不转睛地盯着军队离开的方向,答道。   真魔国第27代魔王婚约者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为王出征!   Part 2   魔王与其婚约者分别带队,相背而行。有利等人携大部队快速撤离,前往驿站以传递消息至血盟城与各个十贵族领地,而保鲁夫拉姆则是率领部队冲入暴风雪地带,直面抗击敌军。   然,天有不测风云。   敌军的大部分士兵竟是由法师组成,所有宝剑之上都镶嵌着一块上品法石。不说这些法师是如何混进真魔国的,单是现下的这个局势,无疑就对魔族军队产生了巨大的威胁。更何况,这天气寒冷、光线昏暗、大雪纷飞,不适应在这种环境下打仗的士兵只能凭借直觉,强忍住寒意斩杀敌军。   八百亲军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保鲁夫拉姆携部陷入苦战之中。   “阁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副官骑马掩护保鲁夫拉姆,并低声问道,“至今还未见到对方军队的主将。”   “不知道。”保鲁夫拉姆抬手斩杀一个敌军士兵,忍住身体上的巨大压力,对周围的士兵喊道,“速战速决,不可恋战!”   “是!”众人应道。   魔族军队与法师军队打得难舍难分,局面僵持不下。   忽然,保鲁夫拉姆就感受到一股威压从不远处传来,身边的士兵们都面露痛苦的神色。当他往那边望去之时,就见敌军士兵自动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黑暗之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却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看不清面容长相,只听他悠悠地说,“保鲁夫拉姆阁下,别来无恙啊。”   “谁?”保鲁夫拉姆皱眉。   “这并不重要。”那人轻笑一声,抬起手掌,掌中有一团风雪翻滚。   保鲁夫拉姆瞳孔骤然收缩,对着部下大声吼叫,“后退!!!”   那人手掌一挥,就引来漫天大雪的倾倒!   “火啊!所有司火的龙使啊,听我魔族的命令!”   掌中执火,保鲁夫拉姆放出龙型的火焰,卷住倾倒的大雪冲上云霄,再直直地朝着敌军攻去!   顿时,火光冲天!   “啊!!!”敌军被冲散,四处奔逃。   然而来不及后退的亲军们甚至是法师们被侧面席卷的狂风暴雪卷起,亦或是狠狠地拍入了地下。暴雪之下,天光昏暗,战马哀鸣,惨叫声不绝于耳。   雪与火的对抗渐渐平息,保鲁夫拉姆看向对面的人,眉头紧皱。   狂风吹开了那人的帽子。   英俊的面容,可半边脸上却覆盖着紫黑色的妖异花纹。眼眸深邃,却显得邪恶不正。   “切,废物。”那人鄙夷地瞥了逃窜的士兵,倒不以为意,“不过也没关系。”   “冯·罗修佛尔卿......”保鲁夫拉姆看到那人的面容竟是一愣,“不是......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人将帽子戴了回去,“你只需要知道,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保鲁夫拉姆挡在了残余部队之前。   “阁下?”站在他身边的副官对此举动深表不解。   “士兵、战马与兵器损失惨重,对方又拥有法石。”保鲁夫拉姆低声说着,“你快点带人回去找有利。”   “不行!我等不会临阵脱逃!”   “那人魔力强大,即便是我......”保鲁夫拉姆转头看向副官,严厉道,“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即使是保鲁夫拉姆的魔法水平也没有办法保住这么多士兵的生命安全。   “上!”那人抬手一挥,法师们再度冲了上来。   保鲁夫拉姆立即驾马冲向敌阵,手中引出龙使之火,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道路,并以火焰隔断了法师与魔族军队,为撤退争取到了一丝机会。   “我们也......”   “走!都给我离开!你们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快去找有利!通报战情!”保鲁夫拉姆右手持宝剑抵御攻击,左手使用火焰阻断敌军。见后方的军队不为所动,就怒吼道,“滚!!!”   “......是!”副官眼眶泛红,颤抖着手举起宝剑向后方士兵嘶吼道,“撤退!撤退!”   众部得令撤退,统帅保鲁夫拉姆独自陷入苦战。   ......   “轰!!!”   突然,一声响彻天际的巨响从方才的战阵传来,连地面都为之颤动。白色的厚重积雪如笨重的巨石一般快速地从山头崩落,是雪崩!   而那地方,正是保鲁夫拉姆与残余敌军对战之处!   “阁下?阁下!阁下!”已经跑出几百米的副官以及一众亲卫兵听到巨响立刻停了下来,并试图调转回去寻找自家主人,却被亲军拦了下来。   “那是雪崩,如果我们调转回去,一旦再遇上雪崩就会全军覆没!”有点经验的亲军士兵从旁劝道。   “让开!”副官双目通红、青筋暴起,有些冲动的亲卫兵甚至已经握剑出鞘。   “那是魔王陛下的婚约者,我们冯·比雷费鲁特卿家族的骄傲!”一位亲卫兵冲了出来吼道。   “大人,莫辜负保鲁夫拉姆阁下的一片心意!”亲军小首领骑马挡在了众人面前,面色同样惨白,“雪崩不知还会不会再次发生,我们应该快点回去通报有利陛下派人前来救援!”   亲卫兵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移动一步。   副官作为亲卫兵的最高统领,担负着主人不在时进行指挥的责任。他在闭眼思索了片刻之后,终于哑着嗓子吩咐那群亲卫兵,“一半的人跟我回去搬救兵,另一半的人留下来寻找阁下!”   说罢,不顾左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率先驾快马朝着有利所行方向奔去。   新扎的魔王营寨前。   “陛下,冯·比雷费鲁特卿的军队回来了。”侍卫长在营帐外通报。   “保鲁夫拉姆?”有利立刻面露喜色,快速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跑到门口,想要去迎接。   一个金发少年朝他走了过来。   然而,却并不是他想见的人。   有利愣在了原地。   副官捂着左臂上的伤,因为失血过多与路程颠簸而显得面色惨白、嘴唇发紫,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有利面前便“噗通”一声朝着他双膝跪地,弯下腰,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   “保鲁夫拉姆呢?”有利呆呆地问道。   “阁下为掩护我等撤退,不幸遇上雪崩,被......”副官别过脸,绝望地闭上了眼,试图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滴落在地,“掩埋在了积雪之下,生死不知。”   “你说什么?”有利向后退了三步,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气力一般,“不可能......不可能!快!让统领进来!”   统领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在有利面前。同时,古音达鲁等人也闻风赶来。   “到底遇到的是什么人?!”古音达鲁强作镇定,沉声问道。   “我们所遇军队人人配有上品法石,可这带队之人,又与冯·罗修佛尔卿长相相似。”统领咬紧下唇,不敢妄言,“那人使用的却是雪系魔法,凭着天时地利,将我军困于阵中。保鲁夫拉姆阁下为保我等安全,独自殿后斩敌,不料遭遇雪崩。属下愚钝,不知......”   “既然如此,便是与冯·罗修佛尔卿家脱不了干系!”大贤者村田健幽幽说道,“涉谷。”   “还请陛下速速派兵搜救!”等在一旁的副官朝着魔王陛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有利看着保鲁夫拉姆身边的副官如今用着本不必要的大礼,凄凄惨惨地跪在自己面前求着他救自己主人,再看统领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刀剜过一般,疼得几近窒息。依副官和统领这态度,怕是......千万不要出事啊!保鲁夫拉姆!   “古音达鲁,下去安排。”有利稳定心绪,眼中渐渐透露出化不开的冰冷寒意,夹杂着血丝,“派人把冯·罗修佛尔卿带到我的面前!不惜一切代价!”   Part 3   保鲁夫拉姆自黑暗中醒来,头疼欲裂,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一般难以呼吸,甚至连魔力也似乎在渐渐流失。   “嗯......”保鲁夫拉姆奋力从硬邦邦的石板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腿被铁链所束缚。   按照他的记忆,他还是在战场之上。命令全军撤退,他独自一人留下抗击敌人,随后突遇雪崩,他与那群法师一同被埋在了冰雪之下......那个人呢?!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光线进入了房间。   来人手中拿着烛火,终于才将整个房间点亮。   保鲁夫拉姆这才明白,原来是身边摆满的上品法石让他这么痛苦。   “谁?”保鲁夫拉姆警惕地问道。至少从这人对待自己的态度看来就能够明白,此人意图不善。   “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声音的主人便是那个在战场上使用雪系魔法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保鲁夫拉姆质问。   那人将门关上,随后走到床边,将烛火放到床头柜上,再坐在了保鲁夫拉姆的身边。保鲁夫拉姆因为厌恶而本能地向后挪了几分,却碍于铁链的牵制而难以自由行动。   那人盯着保鲁夫拉姆看了很久。   “不要盯着我看!”   “你很漂亮。”那人说道。   “你到底是谁?”保鲁夫拉姆不耐道,“你和冯·罗修佛尔卿又是什么关系?”   “果然这样的打扮你就认不出来了吗?”那人无奈地笑笑,然后用衣袖遮住脸,再度放下之时,就露出了一个略显面熟的脸庞。   “冯·罗修佛尔卿·文森特?”保鲁夫拉姆惊骇道。   “不要提那个令人恶心的姓氏!”文森特斥责道,面部有些扭曲。   与宴会上对自己进行搭话的态度完全不同,此时的文森特不再像是个彬彬有礼的伪君子,对权威者唯唯诺诺,反倒显得暴戾狂躁,唯我独尊。   “我再说一遍,你真的很漂亮。”文森特恢复方才的面容,凑近,并抬手抚上保鲁夫拉姆的脸庞,用指尖慢慢摩挲,“所以我才会突然改变主意,把你带了回来。”   “放开你的脏手!”保鲁夫拉姆试图甩开文森特的手。   “你不应该为了救那些低贱的魔族的孤身抵抗。”文森特捏住保鲁夫拉姆的下巴,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他的嘴角上扬,眼神中却是无尽的浑浊。   “你是魔族吧?”保鲁夫拉姆继续挣扎,“那为什么要站在人类的那边偷袭魔王!”   “嗤哈哈哈哈哈哈......”文森特突然向后一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谁是傲慢的魔族?不要误会了。”   “呵,说的也是,否则你怎么会这么令人作呕。”保鲁夫拉姆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对了,法石为什么会对你无效?”   文森特猛地伸手抓住保鲁夫拉姆的脸颊,目露凶光,“因为,我是垃圾一般的混血啊。”   被抓住脸颊的保鲁夫拉姆表现出痛苦的神色,他的双手双脚用力的挣扎蹬踢,却因为法石的干扰而完全使不上力气。   “没有错,垃圾一般的混血,有一个垃圾一般的父亲,被送到了一个垃圾一般的小镇,过着一段垃圾一般的生活。”文森特突然松开手,将保鲁夫拉姆拉入了自己怀里,一只手不断地抚摸着保鲁夫拉姆的脸颊,絮絮叨叨地说着,“但是,老天却没有像对待垃圾一般对待我。我拥有魔力,所以我才是最强的!”   “你因为你那二哥是混血而疏远他,对他不敬、不爱,甚至鄙夷、摒弃。然而你却爱上了来自于异世界的混血双黑魔王,不惜为他付出一切。”文森特低下头,对上保鲁夫拉姆那双正瞪着他的眼睛,“真是讽刺呢,冯·比雷费鲁特卿。”   “你的父亲是冯·罗修佛尔卿。”保鲁夫拉姆意外地平静。   “生理上来说是这样的。”文森特的心情似乎转好了一点,“爱上了人类的十贵族,注定是个悲剧。我那愚蠢的母亲也是一样,竟然会相信一个魔族的花言巧语。”   “母亲大人和孔拉德的父亲大人就十分幸福。”保鲁夫拉姆说。   文森特点点头,笑道,“所以在杰莉夫人还美丽动人的时候,那个人类就已经老死了。”   “你!”   文森特用手指捂住保鲁夫拉姆的嘴唇,而后拉起保鲁夫拉姆的手,放到唇边细密地吻着,仿佛膜拜般虔诚幸福。   “保鲁夫拉姆阁下,你的美丽可以让我忘记你所有的罪过。”文森特这么说着,“你身上那如太阳般璀璨的光芒足以洗涤你与生俱来的罪恶,来自于血统本身的骄傲与高贵、冲锋陷阵的神采英姿实在太过迷人。”   “放开你的手。”保鲁夫拉姆冷声道。   “我完全可以理解阿奇伯德为什么会爱上你。”文森特不为所动,“不过那个懦弱贪心的可怜虫也真是不自量力。”   “注意你的措辞!”   “我会用双黑魔王的头颅来作为你我相识的第一份礼物。”文森特抚弄着保鲁夫拉姆的手指。   一阵沉默之后,保鲁夫拉姆不怒反笑,“不要小看有利,白痴。”   “拭目以待。”   ☆、终战   Part 1   “陛下,”侍卫长小跑入营帐,“孔拉德阁下已经把冯·罗修佛尔卿带来了。”   “把他带进来。”原本站在长桌前察看地形图的有利和身边村田健对视了一眼,就立即坐回到了营帐中央的座位上,大贤者村田健立于一旁。   “是!”侍卫长朝着两人行了一个礼,随后对帐外喊道,“带冯·罗修佛尔卿。”   “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冯·罗修佛尔卿一走进来就开始叫嚷,情绪有些激动,“您为何突然派人将我捉来这里?”   “呵,”有利单手托着下巴,瞥了他一眼,“你问我?”   “陛下,您此话是什么意思?”冯·罗修佛尔卿本能地向后退了三步,有些胆怯。   “魔王的队伍在前往卡贝尼可夫城的路上突遇法师行刺,根据供词,他们自真魔国西北面潜入而来。我们回血盟城时又遇不明军队,来人使用的是由冰系魔法变异而成的雪系魔法。”村田健往前站了一步,镜片闪光,透出些许冷意,“冯·罗修佛尔卿,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你甚至是你的家族参与了这件事。”   “猊下!明鉴啊!这是诬陷!”   有利手一挥,露出不耐的神色,冯·罗修佛尔卿只得噤声。他对站在冯·罗修佛尔卿身后的侍卫长说,“让保鲁夫拉姆的副官进来认人。”   守在营帐外不远处等待消息的副官很快就走了进来。   “你们遇到的人与他几分相似?”有利问。   副官打量着身边的冯·罗修佛尔卿,即使被他瞪也毫不退缩。过了半分钟,他对有利和村田健说,“陛下、猊下,七八分相似,只是那人的左边脸颊上覆盖着紫黑色的花纹。”   “哦?”村田健意味深长地看向冯·罗修佛尔卿。   “你不要含血喷人!”冯·罗修佛尔卿气愤地指着副官,怒气冲冲,“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面对冯·罗修佛尔卿的指责,副官面不改色地直视着有利和村田健,眼中没有丝毫犹疑。而听到副官这么说,有利眼珠一转,脑海中立即产生了一个假想。   “冯·罗修佛尔卿,”有利开口,声音低沉,来自魔王的威压慢慢被释放出来,“你身边的那个人呢,冯·罗修佛尔卿·文森特。”   “文森特?……陛下,他已经先行回罗修佛尔城了,有不少事情还等着他处理。”被问及文森特的去向,冯·罗修佛尔卿明显一愣,目光闪烁。   “而你这个领主却还悠哉地走在路上?”村田健显然不相信。   “你们一行人是一起离开卡贝尼可夫城的,我派人沿途追踪,也还是没有找到他。”有利冷冷地说,“你说,他是去哪里了呢?”   “有利陛下!这是两回事情!”冯·罗修佛尔卿愤愤道,“即便是魔王陛下与大贤者猊下也不能过多干预十贵族领地的内政吧!”   “冯·罗修佛尔卿!”有利从座位上“腾”地一声站起来。   “涉谷,不要冲动。”村田健及时拦住有利,用力将他按回到座位上,而后看向冯·罗修佛尔卿,“十贵族的权力来自于魔王陛下的恩典,不要忘记这一点。还有,我作为大贤者,准备推荐你的弟弟接任领主一职。”   “猊下!”   “不要惹怒魔王,也不要惹怒我。”村田健对他微笑,眼神和语气却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魔王的恩赐随时可以收回。此外据我所知,最近的冯·罗修佛尔卿一家也不是很太平啊。”   “陛下!您可没有资格剥夺我领主的身份!”冯·罗修佛尔卿向前走了一步。   “呵呵,没有资格?”有利掰开村田健压制着自己的双手,缓缓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过于强势的魔力让村田健也不再敢去阻止。   有利从台阶上走了下来。黑色的魔焰萦绕在有利的身周,霸道的魔压甚至让站在一边还受着伤的副官生生喷出了一口血。而冯·罗修佛尔卿则是被吓得抖如筛糠,只能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魔王来到冯·罗修佛尔卿的面前。   “单凭汝两次涉嫌袭击吾的罪状,吾就可以剥夺汝作为十贵族领主的资格。而汝还在这里叫嚷着没有资格?可笑!”有利猛地伸手抓住冯·罗修佛尔卿的脖子,并就着掐脖子的动作将他举了起来,“吾之妻至今生死未卜,汝竟然还敢在此诡辩!是何居心?!”   有利的眼中没有丝毫饶过他的意思。   “陛、下、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啊……”被掐得面色发紫的冯·罗修佛尔卿艰难地说道。   “汝何来与吾谈交易的资格?”有利皱眉,更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涉谷!先听他说说也无妨。”村田健适时地从旁提醒道。   有利瞥了村田健一眼,这才将冯·罗修佛尔卿甩回到了地上。   “呼呼呼……”冯·罗修佛尔卿坐在地上,边揉着脖子边喘着粗气。   “快说!”有利皱眉。   “陛下。”冯·罗修佛尔卿抬头望向有利,“我可以带您前往寻找保鲁夫拉姆阁下,您必须保证不夺走我的领主之位。”   有利睨着他,一语不发。直到冯·罗修佛尔卿又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有利蹲了下来,直视着冯·罗修佛尔卿的双眼,开口说道,“汝有何资格同吾谈条件?又何以认为吾会留下一个心生反意的人成为一方领主?”   “陛下……”冯·罗修佛尔卿目露骇意,看向复又站起身的魔王陛下,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气力一般瘫坐在地上。妄图与虎谋皮,他实在是太过愚蠢。   “冯·罗修佛尔卿,”村田健也走了过来,“按照你刚才所说的话,你是参与了这次事件的,对吧?”   “不……”   “谋反!”有利冷不丁地说道。   “那么那个文森特到底是谁?”村田健继续不疾不徐地问。   “他是……”冯·罗修佛尔卿偷瞄了有利一眼,发现有利依旧一脸冷漠,看来他明显已毫无还转的余地,便终于放弃,颓然地闭上双眼,身体颤抖,“他是我的儿子。”   “私生子?”村田健问。   “嗯,他是混血。”冯·罗修佛尔卿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我抛弃了一个拥有强大魔力的人魔混血儿。”   “冷血。”魔王评价道。   “也许吧。”冯·罗修佛尔卿说,“可我又能如何?我因为与人类产生私情并养育了一个孩子而受到族内长老们的弹劾,那时候我才上位不久,根本敌不过那群迂腐的老头子。”   “并不是没有养育混血儿的十贵族。”村田健有些疑惑。   “也许是各个家族的情况不同吧。”冯·罗修佛尔卿看向有利,“然而杰莉夫人养育了孔拉德阁下依旧能够成为魔王,这也是由于真王陛下的选择。”   “什么意思?”有利问。   “您难道忘记了魔族有多么厌恶人类,混血在真魔国的地位有多么难堪了吗?”冯·罗修佛尔卿略显激动地质问,“就算是保鲁夫拉姆阁下,也因为孔拉德阁下是混血儿的缘故而疏远他!厌恶他!唔……”   有利眼神一寒,反手挥掌,将冯·罗修佛尔卿打出了五米开外。   “那么文森特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村田健继续面不改色地问。   冯·罗修佛尔卿爬起来,点点头,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满脸凄凉,“我至少要补偿他一次吧。”   村田健看着冯·罗修佛尔卿,不置一词。   “吾没有兴趣在这里听汝胡言乱语。”有利对冯·罗修佛尔卿这副模样嗤之以鼻,随后走到帐外,面对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抬手一扬,朗声道——   “出阵!”   Part 2   魔王涉谷有利御驾亲征,率魔王亲军讨伐敌军,即刻开拔。而作为重要嫌疑人的冯·罗修佛尔卿被当场免去了领主一职,坐囚车一同随行。   人魔混血聚集地。   “阁下!不好了!魔王攻来了!”文森特的手下一脸惊慌地冲进了保鲁夫拉姆的囚室,“我们快要抵挡不住了!”   文森特听了这话却依旧不急不躁,继续专心地研究着手中的铁环。保鲁夫拉姆看着他,深深地皱着眉头,一脸厌弃。   “阁下?”手下试探性地问道。   文森特这才放下把玩于掌心中的物什,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保鲁夫拉姆,微笑道,“魔王陛下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了,真是厉害。”   “哼。”保鲁夫拉姆冷笑一声。   “大概是我那位令人尊敬的父亲大人做的好事吧。”文森特耸耸肩,不甚在意,“我早已料到那人是靠不住的。”   “多说无用。”保鲁夫拉姆说。   文森特无奈地对保鲁夫拉姆笑笑,竟是露出了宠溺的表情,继而冷声对手下道,“吩咐下去,死守阵地,不得退缩。还有,可以按照计划准备离开的事宜了。”   “是。”手下退出了房间。   “接下来,”文森特对着保鲁夫拉姆举起方才一直拿在手中的铁环,晃了晃,“我们走吧。”   ......   当有利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群拼死抵抗的混血军。魔王亲军势如破竹,这种粗制滥造的要塞根本不堪一击。   有利独自一人举剑冲进了堡垒,心跳愈渐加速,生怕会看到什么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可却到处都看不到保鲁夫拉姆和文森特的身影。   很快,他就来到了那间堆满了法石的房间,然,空无一人。冷冰冰的石床上还摆着两副铁链,已经烧尽的蜡烛被凄凄惨惨地扔在了墙角。   “保鲁夫拉姆......”有利当然明白,这种房间肯定是用来对付魔族的。满室的法石能够带来怎样的痛苦,即便有利没有亲身感受过,也是知之一二。   “陛下,孔拉德阁下与尤扎克大人正在安抚那些混血。”侍卫长走到有利的身边报告,然后向他双手呈上了一把宝剑,“我们还找到了这个。”   那是保鲁夫拉姆的佩剑。   有利双瞳一沉,伸手抓起宝剑,握紧,随即沉声命令道,“追!”   ......   “你说,魔王陛下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找到我们?”文森特搂着保鲁夫拉姆,一只手不安分地抚摸上了保鲁夫拉姆的脸颊。   “不要碰我!”保鲁夫拉姆转过脸,躲开了文森特的触碰。   文森特恼怒,一把抓住保鲁夫拉姆的脸颊,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看着他的双眸,哑着嗓子说,“你不要总是露出这幅瞧不起人的样子,这样会让我很兴奋,你知道吗?”   保鲁夫拉姆瞪着他,不再多言。   文森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放开了自己的手。而后开始上下打量保鲁夫拉姆,露出赞美的神色,说,“你就像是被我囚禁的天使一样,脆弱且美丽,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变态!”   出逃的文森特带着保鲁夫拉姆与几个亲信来到了这里,潜入真魔国的极端反魔族法师们的秘密集合地。逃走之前,文森特给保鲁夫拉姆戴上了特制的镶有法石的手链与脚链,成功地束缚住了保鲁夫拉姆所有的动作,也断了保鲁夫拉姆想要趁机逃走的全部念想。   文森特握起保鲁夫拉姆的手,用大拇指抚弄着扣在他手腕上的精致铁环,满脸压抑不住的喜悦,“我是不会把你还给魔王的。”   保鲁夫拉姆冷静地将手抽了回来,便不再去理睬这个疯子。他现在体力虚弱,魔法也完全不能使用,得尽量不惹怒文森特才是。   “阁下。”文森特的手下在房门外喊道,“魔王的部队正朝着我们这里攻来。”   “让他们准备迎战吧。”文森特吩咐。   保鲁夫拉姆抬眼看向文森特,见他仍是一脸镇定,便开口,“你不怕吗?”   “什么?”文森特觉得好笑,“你是说涉谷有利那家伙?”   “你不是有利的对手。”   “也许是这样没错。”文森特对保鲁夫拉姆点点头,“可我手上有你。再说,我也是十分愿意魔王陛下因为怒极而杀了冯·罗修佛尔卿的。”   “你很恨他。”保鲁夫拉姆陈述道,“因为他抛弃了你。”   “谁知道呢?”文森特随意答道,“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他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让我们去会会魔王吧。”文森特站起来,再一把将保鲁夫拉姆打横抱起,做出亲昵的姿态,“他一定非常想见自己这位美丽的婚约者。”   战场。   魔王率大军压境,两方僵直不下,剑拔弩张。过了很久,作为首领的文森特才骑着马、带着人质慢悠悠地来到了阵前。   “陛下,好久不见。”文森特向对面的有利开口喊道。   “保鲁夫拉姆!”有利一眼就看到了与文森特同坐一马的保鲁夫拉姆。   村田健伸手拦住有利,小声说,“涉谷,别激动,冯·比雷费鲁特卿的状况看上去很差。”   “什么?”听了村田健的话,有利才冷静下来。   “如果我没有看错,”村田健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冯·比雷费鲁特卿的手上和脚上被戴上了镶有法石的铁环,他的魔力正在衰竭。”   “可恶!”有利骂道,随后吩咐,“把冯·罗修佛尔卿带到阵前!”   士兵将装有冯·罗修佛尔卿的囚车拉到了阵前。   文森特看着有利这番举动,觉得十分有趣,他低头对保鲁夫拉姆说,“你的婚约者还真是可爱。”   “文森特!”看到自己的儿子,冯·罗修佛尔卿有些激动起来,他将手从栏杆间隙伸了出来,并不断挥舞。   “愚蠢。”文森特嗤笑一声,随后转向有利,“陛下,您把这个家伙拉到阵前是什么意思?”   “此乃汝之父。”有利皱眉。   “抛妻弃子、背叛国家,”文森特露出不屑地笑容,“实在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一个令人尊敬的十贵族。”   “你!”冯·罗修佛尔卿怒极,“逆子!”   “父亲,你可不要怪我。”文森特一脸无辜地说道,“是你先将我的行踪暴露的。”   “我是不想让你一错再错!”冯·罗修佛尔卿痛心疾首。   “是吗?”文森特冷哼,“不要忘记,是你先背叛真魔国、背叛魔王陛下,主动答应与我合作的。现在装什么假仁假义,太难看了!”   “一派胡言!”冯·罗修佛尔卿急红了眼。   文森特不再多说,而是看向有利,道,“陛下,我只是想为混血争取应有的权力,您又何必穷追不舍?”   “可笑!”有利说,“汝口口声声说要为混血谋求权力,却早早地将他们抛弃,跑来与这些法师们会合!只不过是打着这个幌子妄图谋求私利罢了!”   文森特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陛下,看来我们的交涉决裂了。”   文森特抬起手,摆出了命令全军准备冲锋的手势。   可有利却伸手止住了亲军准备冲锋的步子,反而独自翻身下马,拎着莫鲁极夫走到了阵前。   “文森特,”有利一脸冷意,抽出莫鲁极夫,举剑指向他,“吾定会让汝悔不当初!”   魔王亲自上阵抗敌。   Part 3   文森特见有利挥退了所有士兵,只身上阵,禁不住勾起嘴角,他玩味地对怀中的保鲁夫拉姆说,“亲爱的保鲁夫拉姆阁下,你那英俊的婚约者好像被气昏了头啊。”   保鲁夫拉姆死死地盯着有利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来,根本不理睬文森特所说的话。   文森特也不在意保鲁夫拉姆现下的态度,他斜眼看向身后的法师,随后,挥手。   得到指令的法师们立即手持法杖朝魔王冲了过去!   “汝等,”面对向自己涌来的法师,有利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愚蠢!”   魔王举着魔剑莫鲁极夫,站在原地。   “有利!”保鲁夫拉姆忍不住大声喊道。   “魔王!受死吧!”   法师已然逼近魔王!   突然,魔王举剑向前奔跑,强大的魔压顿时冲破了法师的阵型。长剑划空,萦绕在剑身的水龙腾空跃起,天象突变,引发大水。巨型的水龙直直地冲向那群法师,一声龙鸣便是撼天动地!   显然,即便是上品法石也不是魔王魔力的对手,第一波法师被轻松冲散。   “轰隆隆!”   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倾盆大雨之下,魔王的身周倾泻出黑色的魔焰。   “谁再来?”有利看向那群退却的法师,悠悠开口。   无人应战。   文森特骑马来到阵前,怀中抱着保鲁夫拉姆。   “有利!”终于看到多日不见的爱人,保鲁夫拉姆忍不住开口。   “保鲁夫拉姆......”见保鲁夫拉姆脸色发白,衣衫湿透,双手双脚都被铁环所缚,有利于心不忍,心疼地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保鲁夫拉姆露出一个逞强的笑容,“你不用担心我。”   “陛下,”被晾在一边的文森特终于看不下去这黏糊糊的重逢,“不要忘记现在的处境。就让在下来陪您玩玩吧。”   随后,文森特摊开手掌,掌中升起一团风雪。   有利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嘴角还挂着笑意的文森特突然猛地一掌朝有利拍去,魔法形成的风雪立即融合了有利方才引来的大雨,豆大的雨珠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冰箭,威力倍增!   魔王调动魔力,及时为自己造出一个水系屏障,才堪堪抵挡住了文森特的攻击。   “文森特!你卑鄙!”保鲁夫拉姆骂道。   “别乱动。”文森特牢牢箍住保鲁夫拉姆,暧昧地在他耳边说道,“好戏现在才开始。”   “哈!”有利怒吼一声,冲破屏障,继而挥舞魔剑莫鲁极夫快速打碎了迫近身边的所有冰箭。而后,以魔力操纵那些散落在战场上的兵器,将它们组成了一副铁制的骷髅。   “嗯~~~”文森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抬头打量着骷髅,似乎有些兴奋,“不愧是魔王。”   “这就是我们真魔国的魔王陛下。”保鲁夫拉姆说,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你说的很对。”文森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他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将其抵到保鲁夫拉姆的喉口,柔声说,“委屈你了,我可爱的保鲁夫。”   “你这家伙!”保鲁夫拉姆不再敢轻举妄动。   “保鲁夫拉姆!”远处的有利也看到了文森特的这个举动,怒道,“冯·罗修佛尔卿·文森特!汝竟敢!”   “陛下,单论实力在下或许并不是您的对手。”文森特慢悠悠地说道,“然而不巧的是,您亲爱的婚约者正在我的手上。”   “汝想做什么!”有利不再敢轻易驱动骷髅进行攻击。   文森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就请您自裁吧。”   听到这种儿时动画中不少反派会说的固定台词,有利只是抽抽嘴角,不为所动。   “呐,文森特。”被文森特所挟持的保鲁夫拉姆忽然开口,他侧过脸,阴森森地斜眼看向文森特,“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啊......”   “嗯?”文森特本能地低头。   保鲁夫拉姆嘴角还噙着笑容,他猛地身体前倾,让匕首划破自己的脖子。趁着文森特收手的空档,用尽最后的气力在掌中升起一小团火焰,反手拍在了文森特的腰腹!   而后,保鲁夫拉姆举起被铁环束缚的手腕,用力夹住匕首的刀柄,似是不管会落马与否,就向后扭过身,他将匕首狠狠地刺入了文森特的心口!   “唔......保鲁夫......”   被刺中心脏的文森特双眼大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保鲁夫拉姆。   “去死吧!”保鲁夫拉姆加重手上的力气,并将自身的魔力通过匕首传递过去,全然不顾身上的所有禁制与伤口。   “啊!!!!!!”被火系魔法冲击的文森特顿时发出愤恨地怒吼,体内的魔力正在猛烈碰撞,这使他十分痛苦。   保鲁夫拉姆轻笑一声,终于将插在他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血液飞溅,马匹受惊。   可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文森特一把拉住了保鲁夫拉姆,两人双双坠马!   “保鲁夫拉姆!”魔王飞快地冲了过去。   魔王的魔压牵动着气象的变化,愤怒的雷电劈向了残余的法师!   “嘭......”   风卷云残,尘土飞扬。   无处可逃的法师被白色的天雷击中,化为灰烬。   而本来是想要冲过去接住自家婚约者的魔王陛下,却不幸......成为了一块肉垫子。   “嗯嗯......”有利抬起头,就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昏迷不醒还流着血的保鲁夫拉姆,“保鲁夫拉姆?”   保鲁夫拉姆没有回应。   “伊扎拉!快来给保鲁夫拉姆疗伤!”   ......   战事平息,魔王大获全胜。   主谋已死,大贤者村田健带军留下清理战场,魔王带人先行回营。幸而保鲁夫拉姆未受重伤,伊扎拉使用治愈魔法缓解了保鲁夫拉姆体力上的过度流逝,并为保鲁夫拉姆包扎了伤口。   在回程的路上,受了伤的保鲁夫拉姆理所当然地被魔王陛下拐到了自己身边,同坐一马,美其名曰照顾伤员。保鲁夫拉姆已经精疲力竭,便也懒得反驳,反倒好整以暇地抱住这免费抱枕,舒舒服服地靠着。   “保鲁夫拉姆。”正当保鲁夫拉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利开口唤了一声怀里人的名字。他的眼睛依旧看着前方,拉着马缰绳的手却不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   “嗯?”正靠在有利胸口休息的保鲁夫拉姆稍稍抬起脸,不解地看向有利。   “欢迎回来......我爱你。”   保鲁夫拉姆一愣,然后流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凑过去吻了一下有利的下巴,再用手指描摹着他的面部轮廓,道,“我也爱你。”   说完,保鲁夫拉姆将脸靠回到了有利的胸口,双臂也慢慢抱紧他的腰肢,双眼渐渐阖上。   夕阳之下,伟大的魔王陛下似乎瞬间红了脸......嗯,这绝对是光线的问题。   绝对不是因为魔王欣喜若狂的缘故。   ......   叛军首领冯·罗修佛尔卿·文森特被魔王涉谷有利于战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其父当代冯·罗修佛尔卿一家之领主因意图谋反而被剥夺领主的身份,并除名于十贵族,永世囚禁。且因为这次事件涉及颇广,魔王下严令对参与此事的贵族进行了大清洗,历时一月有余。   同时,魔王在新十贵族会议上再次将混血权益问题提上日程,并向人类国度提出邀请,建议在与真魔国交界之处建设城市,由人族与魔族共治,所有混血都有资格成为合法市民。   至此,人魔混血勾结反魔族法师的叛乱终于告一段落。   坊间传闻——   真魔国第27代魔王涉谷有利正在筹划与其婚约者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的婚礼。   对此,王室还未做出正面回应。   ——————————本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VINCENT(拉丁语)“征服”。大部份的人认为Vincent是沉静、如艺术品般的男人,稳重且善解人意。然而也有人认为Vincent是邪恶的罪人。 预定的婚礼番外、地球行番外会在我回国之后发上来,请大家耐心等待~~~   ☆、【番外】地球行   Part 1   日本、东京、涉谷。   高楼林立,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巨型广告牌花样繁多。繁忙的商业街上,有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们,也有两两结伴的小情侣,伴随着街边商店所喊出的广告口号和广告曲,好不热闹。   “哎哎,那边是在拍电视剧吗?”年轻的女孩儿指着街对面的一堆人,向身边的青年问道。   青年顺着女孩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有一群人扎堆滞留在了街边,不知道正围着什么东西好奇地瞧着,更有不少人直接拿出了手机拍着照片。   而人堆之中的主角,正在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所以说,为什么我必须要看着你和不同的男人女人聊天而无动于衷?!”面容姣好的金发青年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宽大衣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面前的黑发青年。   “我都说了那些人是销售员,我在告诉他们你的衣服尺码!”黑发青年一脸无奈地解释,“呐,保鲁夫拉姆,我们回去再说吧,好吗?这里是大街上,你看,我们都已经被围观了......把手机收起来!不要拍照!”   “啊~~~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保鲁夫拉姆冷笑,“一路上有多少人在看你!你这个招蜂引蝶的家伙!”   “他们看的明明是你吧。”有利小声吐槽,“我还没有吃醋呢。”   “你说什么?!”保鲁夫拉姆作势就要扑上去。   “kya~~~”人群中传来女人们的尖叫声。   “啊啊啊!!!”有利再也忍不下去了,“我们先走!”   说罢,他就直接拉起保鲁夫拉姆的手臂,不顾保鲁夫拉姆的惊呼,拨开人群,大步冲了出去。   有利一路拖着保鲁夫拉姆离开了人群,拐弯走进人流量较少的小路,却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有利!你快放手!听见没有!”保鲁夫拉姆不断抗议,然而拽着他的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做任何反应。   “有利!!!”   有利的动作一顿,这才停下了脚步,但仍旧没有松开手。   “放开我。”保鲁夫拉姆向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命令道。   有利侧过脸,看着保鲁夫拉姆,眼神竟让保鲁夫拉姆感到有些畏缩。正当保鲁夫拉姆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有利突然猛地将保鲁夫拉姆拉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把他像墙上一推,自己顺势靠了过去,把保鲁夫拉姆拢在了怀里。   “招蜂引蝶的到底是谁?嗯?”有利低沉着嗓子,问道。他的手掌紧紧地扣着保鲁夫拉姆的手腕,身体微微靠着,过分的亲昵让保鲁夫拉姆难以动弹。一想到这一路上保鲁夫拉姆所引来的各种侧目,还有那些男人女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爱慕,加之保鲁夫拉姆的毫无自觉,就让有利觉得更为烦躁。   “有利......”保鲁夫拉姆别过脸,不想去面对那双漆黑的眸子。   “看着我。”有利继续说,“你是我的......”   说着,有利低下头,吻上了保鲁夫拉姆的唇。带有掠夺性质的吻让保鲁夫拉姆透不过气来,这吻似乎像是在发泄一般。有利抓着保鲁夫拉姆的手腕的手不断用力,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搂住了保鲁夫拉姆的腰肢。   片刻过后,意识几乎迷离的保鲁夫拉姆狠狠地咬上了有利的舌头。   “嘶......”被狠狠咬了一下舌头的痛让有利条件反射地放开了怀里的人。他捂着嘴,有点委屈地看向保鲁夫拉姆。   “呼、呼......”保鲁夫拉姆用手臂擦拭着被吻痛了的嘴唇,红着脸怒视有利,“发什么疯!”   “谁让大家都喜欢看你!”有利抗议道,“你是我的!”   保鲁夫拉姆愣了三秒,随即恨铁不成钢地答道,“你是魔王吧?作为王的气度呢?再说了,明明是你长得比较好看吧?!”   “都说了这里是地球!”有利几乎要抓狂,“早知道会惹出这种事,就算衣服的尺码太大也不带你出来买衣服了。”   说到这里,有利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保鲁夫拉姆刚到地球,穿上自己的睡衣时,是怎样一番光景。虽然说买衣服很麻烦,但是可以看到保鲁夫拉姆因穿着过大的衣服而一脸困扰的样子,也不免感叹自家老妈把自己的旧衣服卖掉是何等的机智。   “你又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保鲁夫拉姆看着有利发呆的样子,有些恼火。   “没、没什么~~”回过神的有利快速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保鲁夫拉姆,“我们去吃饭吧~肚子饿了吧?哈哈。”   “菜鸟。”保鲁夫拉姆看他这幅傻兮兮的样子,再看有利十分自然地牵起自己的手,带着嘴角难以抑制的笑意轻声骂道。   Part 2   街头的快餐店。   在保鲁夫拉姆的强烈要求之下,有利只好带着他来到了这里。保鲁夫拉姆意外地钟情于碳酸饮料和油炸食品这种完全没有贵族气质的食物,在有利看来,这样的口味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可爱得让人无可奈何。   推开玻璃门,令人愉悦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带着美好的甜腻滋味和轻松的氛围。并不是饭点的快餐店,客人还不是很多。即便是这样,当保鲁夫拉姆走进快餐店的时候,有利仍旧能够清晰地听到店内的人发出的抽气声,再感受到各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带着一个漂亮得过分的人四处游玩真是件让人操心的事情。   “有利,怎么了?”保鲁夫拉姆疑惑地问显得有些僵硬的有利。   “没什么。”有利敷衍道,在心里告诉自己应该要习惯,“你先进去找个位子,我去点单。”   保鲁夫拉姆点点头,便径自走了进去。有利看着保鲁夫拉姆的背影,暗暗告诉自己这是自家婚约者的魅力所在,觉得吃味和不爽是不对的。   可当有利端着食物寻找到保鲁夫拉姆的时候,却还是看到了一个十分令人无语且难以忍耐的画面。   “你是明星吗?”   “请给我一个签名吧!”   “我能和你握手吗?”   “可以合影吗?”   ......   四五个年轻女孩儿围在保鲁夫拉姆的座位边,雀跃地提出各式各样的请求。她们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而被围在当中的保鲁夫拉姆只能一脸为难地看着她们,也不敢轻易做出任何举动。   “保鲁夫拉姆。”有利喊了一声,这才打断了女孩儿们的七嘴八舌。   “有利!”保鲁夫拉姆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气。   “经纪人?”女孩儿们转头看向有利,异口同声道。   “不好意思。”有利走过去,动作有些粗鲁地将食物放到桌上,语气不由自主地强硬起来,“他并不是艺人,我也不是他的经纪人,你们再这样做的话我们会觉得困扰。”   毫不客气的说辞让女孩儿们有些退却,她们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和失望。   “你又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代替他发言?”一个较为大胆的女生出口问道。   其余的女孩儿没有说话,眼神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我?”有利一愣。他立马看向保鲁夫拉姆试图求救,却见保鲁夫拉姆的眼中也是探究的意思,丝毫没有替他解围的打算。   有利不止一次想过这样的场景,当被问及他和保鲁夫拉姆之间的关系之时,他该如何回答。如果是在真魔国,现在的他大概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保鲁夫拉姆是我的伴侣”这样的话。当然,不用他讲,真魔国上下都早已知晓。可这里是地球,是他的故乡,是一个对同性关系没那么开明的世界。有利无法确保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之后,保鲁夫拉姆会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文化的差异会不会让保鲁夫拉姆觉得惊异与迷茫。   然而,骄傲的小王子却不止一次地向众人宣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外人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承认着他与自己这异世界而来的棒球小子之间的关系。   “他是......”   有利看到了保鲁夫拉姆闪烁的目光与期许的眼神。   “我们是......”   有利顿了顿,朝保鲁夫拉姆伸出手。看有利轻微地点头,保鲁夫拉姆才带着疑惑将手搭到了有利的手心。可还未等保鲁夫拉姆反应过来,有利就一用力,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恋人关系。”有利以不大的声音对面前的女孩儿们说道,却仿若宣誓,“所以......”   “嘶......”毫不掩饰的抽气声。   站在有利身边的保鲁夫拉姆猛地转头看向有利,吃惊地瞪大了眼。   他本以为,有利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所以,你们觉得不舒服也好,失望也罢,我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的心情。”有利诚恳地说道,眼中露出了有些歉疚的表情,“他是我的。”   有利握紧了保鲁夫拉姆的手。   “不不不。”那个提问的女孩儿朝有利和保鲁夫拉姆摆手,“是我们失礼了才对。”   其余的女孩儿都跟着疯狂地点头,不知是为了掩盖尴尬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抱歉。”有利礼貌地笑笑。自己就这样剥夺了怀春少女们认识帅哥的机会,真是罪过。   “保鲁夫拉姆。”有利轻轻扯动保鲁夫拉姆的手,侧过脸看他,示意他说些什么来缓解目前微妙的气氛。   保鲁夫拉姆这才从惊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便立即对上了有利的眼神。他的脸颊瞬间映出一层绯红,随即头一别,“哼!”   保鲁夫拉姆下意识地以傲娇的姿态拙劣地掩盖起自己的局促。   有利失笑。   女孩儿们看着面前两人如此的互动,便飞快地告辞,退回到了远处的座位上,不再纠缠。   “坐下吧。”等人离开之后,有利对保鲁夫拉姆柔声道。   “哼。”保鲁夫拉姆坐下,没有回应有利。   有利也不恼,跟着坐到了保鲁夫拉姆对面的位子上,随后将食物推到保鲁夫拉姆的面前,自己只是取走了一杯可乐,而后说,“食物。”   “你生气了吗?”保鲁夫拉姆揪着装有鸡翅的纸袋子,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有利拆开吸管的纸包装,将吸管从孔中插入,漫不经心地说着。   “那个......”保鲁夫拉姆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来,眼神飘忽,“我被女人们纠缠的事情......这可不是我的本意!”他又提高了音量,看着面前的有利。   有利抬起头,咬着吸管,嘴角扬起,“没什么,我不在意。”   “哈?”保鲁夫拉姆一愣,随即露出发怒的前兆。   有利适时地抓住保鲁夫拉姆的手,慢慢摩挲着保鲁夫拉姆的手背,温柔地安抚他,“女人也好,男人也好,无论多少人围绕在你的身边我都不会在意。”   “因为我很清楚,保鲁夫拉姆的眼中只看得到我。”有利说得认真,“所以,我完全没有生气和猜疑的必要。”   “唔!”保鲁夫拉姆面色爆红,用力将手抽了回来,“不要得意忘形了!”   保鲁夫拉姆一把夺过有利面前的可乐,猛地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   有利无奈地看着被呛到的保鲁夫拉姆,赶忙站起身走过去轻拍他的后背,“不要急,不要急,慢慢来。”   “咳咳咳......你这个笨蛋咳咳......”   “是是。”   话是可以说得这么漂亮没错,但伟大的真魔国第27代魔王陛下涉谷有利却还是难以自控地在心里暗搓搓地想着,到底有什么办法让周围人没有办法再觊觎自家可爱的保鲁夫拉姆。   Part 3   “滴答滴答滴答......”   整个房间内只听得到时钟走动的声音,还有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有利和保鲁夫拉姆两人都穿着睡衣于床上相对而坐,只是前者是一本正经神情严肃地跪坐着,后者则是略显得有些不耐烦地盘腿而坐。   “啊啊啊!!!已经这样坐了半小时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保鲁夫拉姆终于忍不下去地开口。   “额......”有利显得有些尴尬。   “如果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要睡觉了!”保鲁夫拉姆作势要掀开被子准备就寝。   “等一下!”有利出声制止,“我说......”   “那就快点说!”保鲁夫拉姆坐定,“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   “嘶~~”有利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背部不由自主地挺直。   “快点说!”保鲁夫拉姆闭着一只眼,斜看着他。   “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有利郑重地说出了保鲁夫拉姆的全名。   “什么?”保鲁夫拉姆还未反应过来。   “请和我结婚吧!”说着,有利的身体大幅度前俯,手掌着床,额头抵在手掌之上......完美的土下座!   “土、土下座?”保鲁夫拉姆愣住了。   “请和我结婚吧!”有利维持着土下座的姿势,重复道。   “你、你这个笨蛋!我、我们本来就订有婚约吧!”保鲁夫拉姆面色泛红,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有利听闻,抬起了头,“这不一样!这次完全是出于我的本意!”   保鲁夫拉姆上下打量着有利这略显搞笑的姿势,疑惑地嘟囔道,“日本的传统?”   “不!我只是觉得,这样才显得庄重!”有利振振有词。   “唔......”保鲁夫拉姆感到有些局促,声音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可以......我接受了......”   “真的?”有利难掩欣喜,抬起头看向保鲁夫拉姆。   “真的真的!”保鲁夫拉姆无语,“我还想问你,你有什么必要再一次求婚?”   有利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对保鲁夫拉姆说,“这是地球的做法,以前那次的方式对我来说太过......新鲜?果然还是要正常的方式才行啊,嗯嗯。”说着,有利似是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听闻此言,保鲁夫拉姆面色一沉,伸手揪住有利的领口,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有~利~你是小瞧真魔国的传统吗?!”   “不不不!”有利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庞心里却有些犯怵,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打耳光等于求婚有些......儿戏......哈哈哈。”   “是吗。”保鲁夫拉姆松开手,嘴角挂着冷笑,“今夜,你就好好想一想吧!”   还未等有利反应过来,就听到“嘭”的一声......天旋地转的画面,配合着腹部传来的钝痛,万人敬仰的魔王陛下涉谷有利被自家婚约者从床上被踢到了地板之上。   “有酱~~保鲁酱~~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声巨响成功将美子妈妈吵醒了。   “没什么!”保鲁夫拉姆回应道。   “那就快点睡吧。”美子没有多问。   “是~~~”保鲁夫拉姆乖巧地应答道。   保鲁夫拉姆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挪到床边,趴在床上,双手攀着床沿,饶有兴致地探出头看着躺在地板上姿势扭曲的魔王陛下。   “痛痛痛……”片刻过后,有利才艰难地从地板上撑起身子,一只手搭上床沿,转过头无奈地看向一脸得意的保鲁夫拉姆,“保鲁夫拉姆你真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活该,嘻嘻。”保鲁夫拉姆这样的评价道。   有利盯着保鲁夫拉姆看了一会儿。   “唔……”   只见有利那撑在床上的手一用力,突然凑过去吻上了保鲁夫拉姆还维持着笑意的唇。   被偷袭的保鲁夫拉姆瞬间丧失所有做出反应的能力,只能呆滞地接受着有利的亲吻,双眼瞪大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熟悉的脸庞。   有利很快就放开了保鲁夫拉姆,看着依旧呆呆的保鲁夫拉姆,他的嘴角扬起轻松的笑容,并柔声道,“活该~”   “笨、笨、笨蛋!!!”   保鲁夫拉姆的脸颊蹭地变红,而后,他随手抄起手边的枕头就朝有利扔了过去!   “呃……”   魔王陛下涉谷有利被成功击中。   “哼!”保鲁夫拉姆看着被击中而再度倒地的有利,头一别就不再理睬,随后便自顾自地躺到了床上,闭上眼。   有利十分顽强地又一次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且抱上枕头就自觉主动地爬上了床。   “保鲁夫拉姆?”有利坐在保鲁夫拉姆身边,轻声唤道。   保鲁夫拉姆不予理睬。   有利看他这幅不予理睬的模样反倒会心一笑,又侧躺在保鲁夫拉姆的身边,单手撑着头看着保鲁夫拉姆。   “保鲁夫拉姆。”有利再次唤道。   保鲁夫拉姆感觉得到有利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但仍旧不睬他。   “呐,保鲁夫拉姆,”有利悠悠地说道,“你这是……在害羞吗?”   “谁在害羞?!”保鲁夫拉姆“腾”地坐起身,怒瞪有利。有利也跟着他不急不慢地坐了起来。   保鲁夫拉姆果真被对其脾气了若指掌的有利一击即中。   有利早已习惯了保鲁夫拉姆别扭的样子,且还十分受用于这种如此可爱的羞涩。他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保鲁夫拉姆的脸颊,慢慢摩挲,在得到保鲁夫拉姆的默许之后,他才凑过去,吻上了保鲁夫拉姆的唇。   保鲁夫拉姆没有反抗,而是主动抬起手搂住有利的臂膀,随着有利轻柔的动作缓缓闭上眼,放松身体,交出自己,逐渐沉沦......   柔情的吻并不那么激情而粗鲁,反倒更像是一种崇拜与爱护。有利细细描摹着熟悉的唇齿,感受着心爱之人的气息,洗去一切浮华,终只剩下了安心与喜悦的心情。   一吻终了,两人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微微地喘着气。   “我爱你。”额头相抵,有利凝视着咫尺之遥的翠绿色眼眸,沉声说道。   “唔......”保鲁夫拉姆看着有利那黑色的瞳孔,竟产生了一秒钟的失神,“我也爱你。”他喃喃道,却如若宣誓。   “谢谢你。”有利露出笑容,真诚而温暖。   ☆、【番外】婚礼篇   Part 1   三个月前,真魔国第27代魔王涉谷有利毫无征兆地突然向群臣宣布了结婚的消息,当然,对象不出意外地就是与之缔结了四年婚约的前代魔王三子、十贵族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   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反响自是各异。习惯了魔王陛下与冯·比雷费鲁特卿之间的婚约的人们对此乐见其成,并期待着到时候的庆典盛事;背地里嘲笑保鲁夫拉姆为“万年婚约者”的贵族们只能气得牙痒痒,干看着以古音达鲁为首的三兄弟与魔王越来越亲近;而与真魔国交好的国家在收到消息的第一刻,就开始绞尽脑汁思索着一份别出新裁的新婚贺礼。   且不论不同人得到这个消息所产生的不同反应,三个月以来,真魔国王室内务为了满足魔王陛下突如其来的任性就已忙得焦头烂额,幸而这一次魔王陛下难得有兴趣为这些繁杂的礼节程序出谋划策。   婚礼前夜。   装潢精美的偌大房间被暖黄色的灯光衬得更显雍容,空气中飘散着清甜的香味,轻柔的音乐令人定心宁神。作为明日的主角之一的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正站在全身镜前   杰莉夫人雍容得体地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单手撑着侧脸,看向保鲁夫拉姆,忍不住嗔怪,“有利陛下也真是太过心急,三个月实在太赶了~我都来不及给我家可爱的保鲁酱准备可爱的礼服~太可惜了!”   “母亲大人,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保鲁夫拉姆一脸无语地答道,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旁边那一排衣架上的各色礼服,随后暗暗叹气。杰莉夫人在听闻有利决定宣布婚约之后就立即暂停了她的自由恋爱之旅,并以最快速度赶回来,十分热心地主动承担了为保鲁夫拉姆选择婚礼当天所穿礼服的职责。   “那怎么可以!”杰莉夫人从软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保鲁夫拉姆身边,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看向镜子,微笑道,“看,我的保鲁酱是多么可爱。如此漂亮的脸庞怎么可以不用漂亮的衣服进行衬托呢?难道,你想让有利陛下丢面子吗?”   “母亲大人!”保鲁夫拉姆很无奈,“不要老是用‘漂亮’来形容我。”   “漂亮就是漂亮嘛!”杰莉夫人并不理会保鲁夫拉姆的抗议。   “是是!”拗不过杰莉夫人,保鲁夫拉姆只能敷衍地接受。他看向镜子,在镜中,他同杰莉夫人目光相对,保鲁夫拉姆的眼神禁不住温顺了下来,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缓缓开口,“母亲大人,明天......唔......”   还未等保鲁夫拉姆说完,杰莉夫人就直接从他的后背双手环抱住他,并将脸靠在保鲁夫拉姆的肩上。   “母亲大人......”保鲁夫拉姆一愣,随后抬起手抓住了杰莉夫人的手臂。   “我可爱的保鲁夫拉姆......”杰莉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明天就要结婚了。”   “嗯......”保鲁夫拉姆轻拍着杰莉夫人的手臂,柔声安慰,“即使结婚了,我也一直是母亲大人的儿子啊。”   “没错!”杰莉夫人松开了怀抱,并转过保鲁夫拉姆的身体,“即使和一个从婚前五天开始就坐立不安的男人结婚,我的保鲁酱也依旧是我的保鲁酱!”   “诶?”保鲁夫拉姆显然没有立刻转换心境,“有利他......怎么了?”   “自从五天前被乌露莉珂叫去真王庙接受真王的秘密口谕,并在这之后迎来了杰西法他们以后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杰莉夫人讲得轻松,眼中甚至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采,“大概是被真王陛下和杰西法教导了夫妇相处之道吧。”   “真王陛下明明没有结过婚吧?”保鲁夫拉姆一脸无语。   “谁知道呢。”杰莉夫人笑得轻松,“不要忘了曾经找到的那张照片哦。”   “什么啊。”保鲁夫拉姆不以为意。   “不说这些了,”杰莉夫人抬手捏捏保鲁夫拉姆的脸颊,“快点试好衣服就去休息吧,明天可有的忙了。”   “是~~~”保鲁夫拉姆乖巧地答应。   Part 2   魔王大婚,举国同庆。   来自异世界的双黑魔王将与前代魔王的三王子、十贵族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结婚一事无疑轰动世间。甚至有传闻说已经消失许久的真王陛下再度苏醒,为即将成婚的年轻魔王送上赐福的言灵。   城市的街道上欢腾一片,民众们纷纷走上街头,集市也十分热闹。可在城堡中,今日的主角之一却没有这么轻松的好心情。   “怎么办!怎么办!”有利已经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了几十圈了。   “涉谷,冷静下来!”村田健靠在墙边,无奈地看着焦躁不已的有利。   “村田!怎么办!万一等一下念错誓词会不会变成全真魔国、不、全世界的笑柄?!”   “没事的。”村田健安慰,“即使你说错话,冯·比雷费鲁特卿也不会嫌弃你的!”   “村田!”有利十分无语。   “没错,保鲁夫拉姆并不是那么苛刻的人。”孔拉德进一步补刀。   “孔拉德也!”   “陛下,时间到了。”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我知道了。”有利终于停止了毫无意义的焦虑,不再多想,推开了前往会场的大门。   会场的布置华丽而庄严,即使按照有利的意思尽量节俭,也终究没有办法降低魔王与十贵族大婚的规格。   挑高设计的王室教堂以黑白二色为主基调进行了一番装饰,在由教堂外的大型喷泉所营造出的彩虹和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显得庄重而不失浪漫。应邀前来的各国使节和十贵族们早已入座,作为主婚人的冯·古拉伊斯特卿·浚达穿上最高规格的华服,手捧誓言书,与身后列队站立着的唱诗班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铛......铛......”远处的钟楼传来了整点的报时。   “咳咳,”浚达清了清嗓子,全会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真魔国第27代魔王涉谷有利和十贵族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的婚礼正式现在开始,请新人入席。全体起立。”   “吱呀......”随着全体出席者起立所造成的声响,浚达后方两边的大门被缓缓拉开。   真魔国第27代魔王涉谷有利与十贵族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同时从两边的大门朝着浚达所在的方向走去。   有利身着纯黑色的最高规格礼服,披着红绒白毛领披风,头戴王冠,腰佩魔剑莫鲁极夫,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一派意气风发。另一边的保鲁夫拉姆脱下了平日惯常穿着的蓝色系服装,穿上了杰莉夫人特地准备的白色军装礼服。纯白的制服经由金丝缎面滚边,胸口的白色的丝巾上镶着海蓝色的宝石,棕色的靴子勾勒出了保鲁夫拉姆完美的小腿肌肉线条。修身的纯白色礼服为金发碧眼的美人带来了些许干练的风采,并且他的腰间也同样佩剑。   双黑的魔王着正装出现,面容俊美,眼神中更是极尽温柔,而一贯以美貌闻名于世的保鲁夫拉姆再一次令人惊艳,二人皆是惹得在场的不少年轻男女为之沉醉。   二人走到浚达面前,面对面站定。   “诸位来宾,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们真魔国的魔王涉谷有利与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的婚礼。今天,在伟大的真王陛下和他的臣民的面前,将一同见证这一对新人的结合。我,冯·古拉伊斯特卿·浚达,谨代表真王陛下的意志主持二位的婚礼。”浚达朗声说道。   有利与保鲁夫拉姆静静地对视着。   “有利陛下、保鲁夫拉姆阁下,今天你们二位来到这里,进行神圣的婚礼仪式,并祈求真王陛下以及所有神灵与智慧的赐福与庇佑,然婚姻切不可草率,因此接下来我将帮助你们彼此许下承诺,已完成婚礼。”   “涉谷有利,”浚达微微侧身转向有利,念到,“你与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在今日结婚了,无论贫穷、富贵,生存、疾病、亦或是死亡,你都愿意一生忠贞不渝地互相包容、扶持,彼此爱护、尊重、忠诚,胸怀魔族的高贵与睿智,力量与勇气,履行魔王之责,使真魔国繁荣安康吗?”   有利看着保鲁夫拉姆的双眸,眼底的笑意更浓,“我愿意。无论贫穷、富贵,生存、疾病、亦或是死亡,保鲁夫拉姆都是我唯一的伴侣。”   保鲁夫拉姆报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冯·比雷费鲁特卿·保鲁夫拉姆,”浚达转向保鲁夫拉姆,“你与涉谷有利在今日结婚了,无论贫穷、富贵,生存、疾病、亦或是死亡,你都愿意一生忠贞不渝地互相包容、扶持,彼此爱护、尊重、忠诚,胸怀魔族的高贵与睿智,力量与勇气,在作为伴侣之余继续履行作为臣属的职责,辅佐魔王开创盛世吗?”   保鲁夫拉姆凝视着面前的双黑魔王,缓缓开口,“我愿意。无论贫穷、富贵,生存、疾病、亦或是死亡,涉谷有利都是我唯一的伴侣,唯一的王。”   “自伟大的真王和他的臣民魔族们引以为傲的让人永世铭记‘啊,世上万物皆由魔族开始’的,以打到造物主们的力量、睿智和勇气祝福魔族的繁荣永盛不衰的王国建立以来,所有的神灵和智慧便乐于布施恩德,赐予每一对相爱的伴侣以祝福,祝福他们在今后的日子里携手共进,互相尊敬爱护,恩爱长久,白头偕老。”浚达以柔和的语调不疾不徐地念着,“现在请新人交换戒指以此作为誓约的凭证。”   说着,身穿粉色礼裙的古蕾塔就端着放有两枚戒指的精致托盘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两人从托盘上拿下了戒指,随后有利就率先伸手拉起保鲁夫拉姆的左手。   有利捏着保鲁夫拉姆的手掌,动作温柔地抚着他的手指,而后才缓缓将戒指戴上了保鲁夫拉姆无名指。   “我爱你,保鲁夫拉姆。”在为其佩戴的时候,有利如同宣誓般地说道。   “我也爱你,有利。”保鲁夫拉姆拉住伸在他面前的手掌,郑重地将戒指佩戴上去,并也同样回道。   “最后,请新人交换誓约之吻。”   浚达的话音刚落,有利就反手拉住保鲁夫拉姆,顺势将人拉入怀中。他单手搂住保鲁夫拉姆的后腰,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主动吻了上去。这是一个甜蜜而不带任何其他色彩的纯粹的誓约之吻。   “礼成!”   随着浚达宣布礼成的声音和观礼者们的掌声,有利很快便结束了这个吻,但他却依旧怀抱着保鲁夫拉姆,完全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恭喜。”额头相抵,有利微笑着轻声对保鲁夫拉姆说道,“新婚快乐。”   “笨蛋。”保鲁夫拉姆当然没有挣开有利的怀抱,只能报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Part 3   浪漫的誓约之间总是短暂的,在经过繁杂的结婚仪式、言灵巫女的赐福仪式、接待各国使节和十贵族们的晚宴等多个环节之后,新婚的魔王夫夫才终于能够回到寝宫休息,而时间已将近零点。   再没有丝毫的浪漫气氛,在被布置一新的房间内,新婚的魔王涉谷有利正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双眼闭着,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有利。”刚刚洗好澡的保鲁夫拉姆穿着睡衣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正在用白色毛巾擦拭着头发。   “怎么了?”有利并没有睁开眼睛。   “不要不脱衣服就睡在这里啦!”保鲁夫拉姆走到床边,一脸嫌弃又无奈地低头看着有利,“快点去洗澡,洗完澡再睡觉!”   “啊啊啊!!!”有利突然“腾”地一声坐了起来,一脸幽怨地看向保鲁夫拉姆,“因为快要累死了,所以很多想要做的事情都快要做不动了!可恶!”   “别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吧!你如果真的累了就快点去洗澡!”保鲁夫拉姆训斥道。   “保鲁夫拉姆真是不解风情啊!”有利看保鲁夫拉姆像往常一样的反应,只能苦着脸,“这可是我憧憬已久的新婚之夜啊!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新婚之夜应该要这样那样才对嘛!”一想到晚宴上一直在接待宾客而完全没有好好享受过自己的婚礼的事实,有利就感到十分怨念。   “你这个笨蛋!”保鲁夫拉姆将盖在头上的毛巾甩到有利的脸上,“快点去洗澡吧!”   “呼......”有利把脸上的毛巾扯下来,还是一脸不开心地低着头。   保鲁夫拉姆看着他的样子,头一别,脸颊泛起微微的红晕,声音也不自觉地变低,嘟囔道,“想......想做的话,就先洗干净!......我最讨厌臭味了!”   “诶?”有利一愣,随即明白保鲁夫拉姆的意思,得到了首肯的魔王陛下就像是得到了大骨头的巨型犬一样兴奋地扬起了头看向保鲁夫拉姆。   “还不快去!”保鲁夫拉姆红着脸骂道。   ......   这大概是涉谷有利这二十年人生以来洗过的最忐忑也是最兴奋的澡,理由不必多说,那当然是非常的简单粗暴。与此同时,处于卧房之中的保鲁夫拉姆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好受。   期待、害怕、兴奋,众多感情糅杂在了一起。   保鲁夫拉姆从床上站起来,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走向不远处的柜子,拉开抽屉......   当有利带着热气从浴池走回房间的时候,房内意外的安静,灯光也有些昏暗。   “睡了吗?”有利自言自语道,边朝着床边走去。   有利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果不其然地看到保鲁夫拉姆已经盖上了被子正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有利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坐到床边,专注地看着保鲁夫拉姆。   “今天辛苦你了。”有利温柔地小声说着。   话音刚落,保鲁夫拉姆就突然睁开了双眼。   “保保保鲁夫拉姆!!!”有利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做吧。”保鲁夫拉姆并没有看向有利,依旧看着天花板,却这么突兀地开口道。   “啊?”有利显然没反应过来。   “做吧。”保鲁夫拉姆重复道,并用手肘撑起身体,转头看向有利。   “但是......你已经累了......”有利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别处。   “哐!”   保鲁夫拉姆看有利一副犹豫的样子,一咬牙,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瓶子,用力摔到了地上。   “做吧!”保鲁夫拉姆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腿上,一脸认真。   “香味好重!”有利忍不出吐槽道,“这是什么?”   有利看向地上破碎的香水瓶,片刻过后似乎就想起了些什么。   “别管这么多!来吧!”保鲁夫拉姆表情坚定地闭上了眼,身体却还是十分僵硬。   “你不要这样。”有利哭笑不得,他坐到保鲁夫拉姆的身边,倾身向前,凑到保鲁夫拉姆的耳边,小声道,“稍微放松一点。”   “唔......”被突如其来的热气惊到的保鲁夫拉姆双眼猛地睁开,脸颊“蹭”地爆红,转头看向有利,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   昏暗的灯光下,伴随着甜腻的香味,气氛变得暧昧起来,眼神的焦距逐渐迷离。   有利抬手抚上保鲁夫拉姆的脸庞,并用大拇指慢慢摩挲。看着他翠绿色的瞳孔,有利不禁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愣神了半晌,当对上保鲁夫拉姆略带疑惑的眼神时,有利摇摇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告诉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进行无谓的感怀。   有利凑过去,吻上了保鲁夫拉姆的额头。   保鲁夫拉姆闭上眼,抬起双臂环住有利的脖子。   有利的动作很温柔,他顺着保鲁夫拉姆抱住他的姿势,环住保鲁夫拉姆的腰肢,翻身双双倒在了床上。   不知是氛围所致,还是因为害羞,抑或是阿妮西娜的奇怪发明真的起了效用,此刻的保鲁夫拉姆仰面躺在床上,双颊绯红,双眼半睁半闭,眼眸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泽。   “你真可爱。”有利情不自禁地赞美道。   “不要这么说我!”保鲁夫拉姆不轻不重地抬手打了一下有利的肩膀,责怪道,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   “是是,我知道错了。”有利半笑着安抚道。   调笑的气氛很快沉寂,两人双目相对,互相吸引着,一语不发,温度直线上升。   不知过了多久,有利俯身,从保鲁夫拉姆的唇开始,一点点细密地沿着身体的轮廓献上亲吻。   唇、下颚、脖颈、锁骨、肩膀、胸口、手臂、腹侧、胯骨......   有利用唇深刻地感受着保鲁夫拉姆的每一寸肌理和每一分只献予他的火热。身体的交缠显得那么温情而自然。   十指相扣,身体随着本我的欲求所颤动,薄汗淋漓,肢体碰撞,所有的一切都被对方所夺走。目中所及,只剩下面前人的双眸,和瞳孔中所倒映着的自己的样子。   “保鲁夫拉姆......我爱你,我爱你......唔......嗯......爱你......”   有利俯在保鲁夫拉姆的身上,双唇流连于他的身体,口中不断地喃喃道,宛若宣誓。   “唔......”保鲁夫拉姆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双手紧紧地抱住有利的身体,双眼半眯,只是发出了压抑的呜咽。   有利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凑过去,吻住保鲁夫拉姆的双唇,将他所有的声音都贴心地挡了回去,只剩下暧昧的喘息。   “轻一点......”趁着喘气的机会,保鲁夫拉姆小声说道。   “我明白了。”有利扬起嘴角,亲昵地吻上保鲁夫拉姆的额角,“我爱你......”   保鲁夫拉姆抬眼看向有利,眼中噙着泪水,口中喃喃,“我也爱你......唔......”   甜腻的气息萦绕在身旁,破碎的喘息使人渐渐迷醉,神智被剥夺之后,唯有最本真的情感满溢...... ╔☆→—————————←☆╗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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